炼器坊——梦殇(4)

（四）
“自清。”墨炎推开房门，自清仍在练刀。莫还下山已有数月，自清仍未生五行之相。如莫还所言，数月以来，自清受尽排挤，三人之师亦失望透顶，索性打发自清担起杂役。
“师兄。”自清收势，随手拂去额前薄汗。
“还是不得要领？”
“一如平常。”自清微笑道。
“也难为你一人担了全坊的清扫。”墨炎望着眼前性子渐渐淡泊的师弟，叹息一声。能入坊门的人却过不得归元的关，纵然这个师弟日日苦练仍无济于事。
“无妨，费些功夫罢了，既然同门人不愿清扫，我一个身无要职的闲人有何做不得？”自清淡笑，此事又哪有他所说的轻易？他不想继续这个几乎每天都会重复的问题，问道：“师兄今日一早便要往炉，可是要铸就自己的兵器了？”
“还不行，今日坊中人押回一件兵器，需要熔毁，全坊人都要临场，怎得没人知会你？”
“熔毁兵器？”自清一愕，也不在意无人通知。炼器坊自古铸就兵器何止万千？几时听闻要破坏炼器师的成果？
“这次情况很特殊。”墨炎解释道，“这次的兵器名为‘梦殇’，你听过吧？”

“炼器坊录——凶器录中的一柄刀。”自清答道，“原来不是传说吗？”
“炼器坊以实记史，何来传说？那梦殇乃是情魇金所铸，能感应心智，吞噬哀思以反哺刀主力量，然而自古以来兵主莫不癫狂，此番得以回收，自当熔毁以免为祸世间。”
“既如此，师兄慢走，师弟便不叨扰了。”自清拱手为揖。
“唉。”墨炎又叹。
“不好了！”一声惊叫在坊门外炸开。
“出事了！快走！”墨炎急掠而出，声音遥遥传来。
自清紧随其后，只见墨炎扶住一炼器坊子弟，遍体鳞伤，自那一袭黄衫而观，乃是护山人。坊内人皆往纯阳炉，唯有一修习合木诀的弟子忙赶来运功稳定其伤势。
“山下贼人前来劫刀，以毒暗算，护山子弟损失惨重。莫还师兄正在独力抵抗。”
“师兄，你去叫人，我去支援莫还师兄。”墨炎刚刚抬头，自清便自山巅一跃而下。
“混账！”墨炎大骂，自清此番前去与送死何异？他叮嘱那为护山人疗伤的坊人几句，也忙取了兵器紧追而去。
“莫还师兄！”自清赶到山下，天降大雨熄却连城火。数十人雨中混战，雾雨茫茫洗刷血气，纷繁水浪掩没死亡。莫还立在黑衣人间，胸膛剧烈的颤动，将雨水连同空气吞下。黑气游荡在沸腾的贪婪，汇聚在莫还手中的刀上。自清出刀，刀锋蓝光闪烁，寒意乍现，刺得众人同时侧目。杀意敛尽，自清闲庭信步踏进黑衣人们的包围圈，顺手摘去两个人头。满腔血，漫空雨，上下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