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旧稿】地堡(4)

空中又响过一阵尖锐的哨声，我们知道又是一枚炮弹飞过去了。炸点在很远的地方，也就是主阵地，守军的主力团部署在那里。像我们这种极其偏僻的侧翼阵地，他们是不会殷勤招呼的，因为我们几乎不能组织反击。
我们怕的是无人机。北约用无人机侦查我们，这些机器大鸟飞过的时候伴随着恐怖的呼啸声，它们会用红外热成像仪扫描地面，这时候我们只能趴下，祈祷它不要辨别出地面上这些时不时动一下的盐碱皮。
“死美国佬……”别斯基趴在地上低声说道：“这地不能种粮食咧……”
“讲你**个玉米棒子！还嫌动静小是不是！”我听到狐狸骂别斯基的声音，狐狸管别斯基叫“玉米棒子”，因为他在参军之前就是个乌克兰的庄稼汉，对种玉米很有心得，有事没事就跟我们讲玉米的培育——他甚至想在我们的地堡里种点玉米。我明白狐狸现在不想听到任何声音，就连他自己的心跳都能让他无比的烦躁。
我猜玉米棒子一定是犯嫌舔了一下地，盐碱地很咸，我清楚，因为我也在舔，趴在地上的四个人都在舔。我们什么都缺，我们只有武器装备，我们没有吃的。我们不是缺盐，我们只是觉得嘴里没味道了，没味道就没意思了，在漫漫长夜里，嘴里没味儿就能把我们逼疯。
但我们不能够老舔，不然我们很快就会脱水。舔盐巴给我们带来的快感不亚于和女人上床，但这种事不能老干，不然就会死。我们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