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康伦：最后的告解(3)

我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应该说，我到了一个城市里。有时候我依然记得，每天来到那条街上，我有多骄傲；我关注细节，现在我都发现不了这些细节了（我甚至都想不起来都是些什么样的细节）；我当时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个漫长的、受之有愧的节日。可是我想念一些事情，大多是关于我妹妹的。她在前往自己的新城市途中顺道来我的公寓。我们几乎聊了一整夜。她问我是否听见一个人会这样对另一个人说，“我受不了这事或那事”或是“当……时我真是愤怒”或“我本不该……”而另一人则这么回答，“我也一样”。她说她一直很想回答，哦，我不是这样的。我们还谈到信念的失落。那段时间人人都会这么说。摆脱虚伪是多棒的事情。那是如此美好的一晚，次日一早我为她送行，为她感到兴奋，她也很高兴。
她在外生活了五年。我也过着正常的生活，同时，我觉得自己很想念她的锋芒，我尽量想忘掉，让它显得稀疏平常。等她回家后，我确信自己明白了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我很确信，我觉得我们失去了彼此无条件的爱。我们彼此对话，却并非交流。可是我们依然相爱。也许我有点儿担心她，因为她依然保有年轻时那吞噬一切的好奇心。我可受不了这种恒久不变的好奇心。她会坐下来，一谈几个小时，讲到某些政治问题，不只是信手拈来，而且是迫切想谈这类话题，仿佛这是我们的义务，我们的生活。我只觉得政治是一个相当巨大空洞的游戏，是别人的游戏，事实如此，将来也一样。她忧伤地看着我，但是以她的方式接受下来，然后开始谈论我们的个人生活。她现在依然可以谈这些话题。我那无条件的爱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