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往事：一次远行(10)

他讲过，他很难忍受伊比利亚的僵化，所以学业基本上是在莱塔尼亚完成。
感染者……
死亡都变得这么习惯的年代，有谁会在意其他人呢…如果连亲近的人的离去也无法接受，他不可能生存下来。
抽完了这根烟，没有离去，默默看着他们拿到药，露出欣喜的神情，获得解脱的神情。那些孩子在长队旁打闹，人们一个个远去，消失在不璀璨的灯光里。
渐渐地，这里开始冷清了。
杰森擦了擦汗，他记得以前还没有成为科研人员时，有一次，他和志愿者去给一个感染者社区送捐赠的物资，当时有户独居的人家出了事，主人已经死了段时间。负责人通知远离那栋房屋时，他竟没收到，经过了那房屋紧闭的门窗旁。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矿石病处理逝者的遗体。困扰生命的恶疾也能如那时的浩瀚夜空中的星尘一样。
他转过头，来时的路上依然空无一人。

新泡的咖啡在咖啡机里缓缓流淌，菲林坐在收拾干净的实验台前，时钟刚指向四点，等她看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又干了个通宵。
她伏在台上，刚才这里还放着培养皿，里面躺着薄嫩的组织。
今天的日程已经完成，她允许自己享用一小片闲暇。
菲林原先很少休息，有人疑惑过，她是否会累。不过极度疲惫的精神状态同时也异常虚弱，容易遭遇不该感知的东西，矿石病仍在侵蚀这具身体，不可不谨慎。
大灾变改变了太多，她也不可例外。
放在角落的诗集上放着一支笔，她闲暇时翻了翻，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对她来说，那些东西包含的东西太多，她全都记得，于是她收纳那些平静叙述下的一切，不同国家和时代的碎片。
回忆往事，那不是她会做的事。
菲林休息着，听见了敲门声，并不意外，几天前她得到消息，会有一位故友来访。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