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往事：一次远行(11)

起身走到门前，握住把手，金属门外的来客提着匣子，等待她打开门。但门没有立即打开，似乎在迟疑什么。
咔嚓。
我有一瞬恍惚，与记忆中并无差别的面容出现在面前，时光好像对她毫无办法，这个女人的一切还是那样，气息、表情，连同眼中无法辨清的东西。
“……”
“……”
“……下午好。”
“……下午好。”
走进实验室，把匣子放在台上，解锁自己的一道道加密。她带上门，给两人各取了咖啡。
铅灰色的隔离层内躺着一块肉质物。
“……这是。”
她皱起眉，那种质感似乎不属于她所认识的事物。
失去了阻隔，它一下找到了自己，无形的丝线缠绕在自己身上，我端起咖啡，头部抽痛，虚幻的嗡鸣似乎即将投来。
那团物质凸显出令人赞叹的美，类似于深海信徒养殖的粉紫杈状生物，与冰冷的器材格格不入。无法辨别是否属于纯粹的演变，仅生物学上说，它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菲林没有上前，她想起了漫长旅途的一些往事。
那些或人为或自然引发的城市级灾祸，有时过于突然，有时无能为力，她没能阻止的悲剧。
失去有了意义，缺憾才弥足珍贵。可那团血肉似乎把一切都留存了下来，它们杂糅，美得让人屏息。
她略微绷紧了身体。
“亚历山大死后，我才有你这种反应，”我摇晃手中的咖啡，“你想起什么了？”
“……不。”
“我处理过它了，资料也放在里面。你可以试试打个招呼…它认识你没什么事。”
她要求的是把样本完好地带过来。凯尔希皱起眉，却看到对方眼中埋藏的畏惧，血丝在眼白上盘踞。她没再询问，对方有自己的理由。
所有资料都是用纸质载体和文字记录，我们的想象力可以从中构建出符合自己认知的东西，真正的原始资料只会在亲历者的脑海。
未曾与它们同行，便无法体会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