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往事：一次远行(7)

“……很久没见面了。”
“是啊。”
我们盯着彼此的脸，熟悉的面容还活着，但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段日子只忙着数据，抽空处理了亚历山大的后事，他的父母还未得到他的死讯，他们反对他走这条路。
“那么，你这次途经我的辖区，打算做什么。”
“打个招呼，我们半年多没见了…来看看你。都干到组长这个位置了，结果你也要去哥伦比亚一趟。”
“……你上次说，你找到心仪的女士了。”
面前的男人抽动脸颊的肌肉：“我们能找到不穿这件衣服的对象？她说除非我把白褂脱了，我们这种人总死得不明不白的。”
“那位黎博利挺漂亮的。”我有些惋惜。
“……这样也好，”他叹了口气，“记得你以前聊的那批人吗，那批沿海地区的人，他们基本上与社会脱节了。跟它们打交道太邪门了……”

那些与原沿海地区救回的幸存者，他们中的大部分彻底丧失了接洽社会轨迹的能力，只能在最底层的机械工作，而且失控概率更高。
脑海闪过他们麻木的脸庞，随后剧痛和低语再一次充斥头部。
我们彼此又聊了些东西，生活、工作、最近时蔬的价格、不在保密协议的逸事。
直至再也没有话题了，安静地坐在窗边，望向荒芜的平原，护送物资的同僚把装甲车的炮口朝向那边，提防可能的袭击和腐败活体。
时间在平静中流逝，视野逐渐朦胧，诡异的黄昏更像是一个概念，昼夜间只是两个这样诡异的奇景相连的循环，没有尽头。
就当黑暗即将淹没车队时，远方点起了灯塔。
车队驶入灯光通明的中转站，在此修整，等待下一个白昼。
“要去逛逛吗？”
“……不用了。”
我按着额角，隐约虚幻的低语缓缓浸润思绪，提着箱子的手有股麻痒感，空气里的腥气似乎变得浓郁，变得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