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一对野鸳鸯，两个苦命人(3)

郭默生找到关帝庙来一炉，发给了她。这里最符合她的要求。
他呆了呆，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辩别了一下方向，往山下冲去。
我应该会比她早到。
太阳跟着他飞奔了一会儿，便掉到青龙山西边去了。脚步声惊醒了树上嗑睡的麻雀，忽地窜起一群，又一群。
郭默生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重。
他不得不停下来，扶着路边的树大口地喘气。他盯着弯曲向前，消失在树林里的小路，暗自咒骂着，为什么还没有到头？待他停停顿顿，好不容易跑到尽头。
脚一软，他跌坐在地。
这条小路是断头路。尽头是一个陡坡，陡坡下便是关帝庙。他四下看了看，没有别的路可走。他心一横，攀着崖上的树枝，慢慢向下爬去。
“也没什么难的。”
郭默生呲着牙，吸着冷气。脸上被划伤的地方火辣辣的。
他现在在关帝庙里了。大门从外面锁上了，郭默生骂着娘踹了一脚门。他瞧了瞧围墙，估计了一下高度，后退了几步，一个冲刺，他的手扒到了墙顶。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身体拽上去，用右脚攀住墙头。
这时，他看见了白海棠。她低着头，面前摆着一个炉子，炉子上烤着肉串。

“海棠。”郭默生喊道。
白海棠抬起头，便看见了骑在墙头的郭默生。
他衣冠不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白海棠嘴巴大张着，久久不能合拢。她慢慢站起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天色尚早，只有角落里的桌子，有一对年轻男女。他们听到笑声，转过身来，也一起放声大笑。
郭默生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扒住墙头，慢慢滑下来。
“郭总，今天的出场有些奇特啊。”摊主微笑着打趣道。
“见笑，见笑。”
郭默生冲他抱抱拳，走到白海棠跟前。白海棠用手压着小腹，还是止不住笑。
郭默生慢慢坐下来，“老板，还是老样子。”
“好咧，老样子。三十个串儿，三十个心管，三十个腰头，三十个板筋，一扎啤酒，五斤装的。”摊主高声重复道。
啤酒先上来了。
郭默生倒了一杯，贴在脸上。那火辣辣的痛便被压了下去。
“你这是怎么搞的？”白海棠看见了他脸上的伤，收住笑。
“还不是急着来见你。”郭默生见她关心自己，瞬间就觉得不痛了。
白海棠伸出手，轻轻掸掉他肩膀上的黄土，嗔怪道，“那也不用搞成这样。”
隔着衣服，她轻柔的手指，就像飞行的鸟，翅膀划过水面，荡起他心中的波纹。一圈一圈向外扩散，整个身子都暖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