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聚合

三更时分，摸黑穿过楼梯口，上到二楼，正对东厅那户人家的铁门，老张头掏出钥匙，麻利插进锁孔，缓慢拧动后轻轻推开门。觉轻的张奶奶听到开门声，光着脚跑到门厅，见到是老伴儿回来，顺手接过他手上的袋子，边撂下拖鞋，边问道：“这带的什么呀？”
“白酒。”
老张回头带上门。张家的门锁有年头了，开是好开，不用劲儿关不上，他猛地一甩，带出“哐”地一声巨响。声音传到卧室，床上正躺着的张羽一个激灵，长呼一口气，渐渐由梦转醒，笔记本还在胸口上压着，散热风扇呼呼吹。
先前论文写到一半，他眼皮支不住，睡过去，现在眼睛又干又涩，不情不愿地睁开，漆黑一片的卧室里，客厅灯光透过门缝，扎在地板上。
张羽正要起身，门开了，戴着藏青色鸭舌棉帽，穿着藏青色老破羽绒服的老张头就那么直直杵在门口，富态却因年老而干瘪的脸上，显出和蔼的笑容。
“你怎么回来了？”张羽又惊又喜。
“他们说整错了，我还能多待几个月呢。”
“那感情好啊！”张羽信了，没起半点疑心。
“咱爷孙俩起来喝点？”
“行。”
他起身来到厨房，正要去碗架柜翻找酒杯，奶奶从身后拦住他，劝老头道：“别喝了……大夫说你现在不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