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日落与地层之下(5)

『是，』藤原妹红咽了口水，『你怎么操纵它？』
『很好操纵，把纸带做上标记之后塞进去，它就会哐当哐当地运转了。但说实话，这种方式用起来「非常的痛苦，非常的恶心」，别人看不懂，我自己有时候也不懂，只有机器懂。』
『太阳收到之后会懂吗？』
『也许太阳懂，只要太阳是计算机就行。——外界现在已经造出人造的太阳了，说不定再过很多年计算机就会由聚变的托卡马克装置供能了。我们现在由蒸汽机燃煤提供能量，这没有本质区别，因为煤矿也是来自太阳的。』辉夜介绍道。于是藤原妹红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先前写的讯息，记录在一个小红本子上。她开始念上面的内容，辉夜便开始在纸带上打点，随后拨开开关，挨条地塞进计算机的输入口内。计算机的指示灯便开始闪烁，玻璃管便开始上下晃动。
『发不出去，太阳日冕正在活动，宇宙正在刮风，再等一会。』辉夜说。她俩又等了两天两夜，便收到来自太阳的一封简短的回信：
『我爱世人』
两人等得筋疲力尽，但仍觉得一定是哪里有问题，她们要去地底看看，便去追逐向西沉沦的残阳，不知不觉就一直追到地下。往下、往下，直至越深、越黑的地方。原来地底也有太阳，原来太阳落山后沉入了地底，越来越往地心去了。她们越走越下，并且越走越热，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触及地心，马上就要见到地底太阳，马上就要从地球的此端走到彼端了。高温的乳白色蒸汽包裹着她们，妹红感到眼睛格外不适，但现如今的太阳使她更加痛苦，故她只能强忍着此时的痛苦，拉着辉夜一直向下走去，走了不知道多少千米，总之过了几年了。这时她们便到了软流层，眼前是黑暗包裹着暗红色的岩浆。两人站了很久，仿佛正在适应这样极端的环境，呼吸正在与业火的跃动同频，身体正从死亡边界的痛苦挣脱出来。但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们知道，广袤而包容的大地和海洋就像一座岛屿，是漂浮在炽热的岩浆上的，地面上、地下凝固成的坚硬岩石支撑着运动。

『圣经道，凡事都是虚空。人的劳碌是在日光之下的劳碌。一代逝去，迎来一代新生，土地永远长存；日出东方，落于西方，急归所出之地；风往南刮，又向北转，不住地旋转着，而返回行原道……』比起百亿年的太阳的光辉，蓬莱人两千年于世间的漂泊不过沧海一粟。与偌大的世界和比世界更偌大的太阳乃至宇宙相比，藤原妹红和蓬莱山辉夜只缩小成一个微点，就像原始的汪洋大海、漫漫的演化长河中一滴渺小的水珠，随着波浪流动，随着日光蒸融。
『我无数次想拥抱死亡却得不到它，我无数次想逃离死亡却摆不脱它。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死亡就好像卧在我身边一样。』藤原妹红慢慢地说，『太阳正象征着死亡。倾颓着泻出的日炎，你没有从这硕大无比的金光中看出殷红来么？那是太阳最后的样子，像微红的火星子将要熄灭，像火盆里燃烧殆尽剩下的一粒，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