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一（银瓶乍破水浆迸）1(9)

一曲舞罢，掌声喝彩不断，众女鱼贯退开喘息着立定，露出正中一块满铺红毯的空地。手鼓渐起，节奏轻快而欢悦。两个黑衣男子推上来一个巨大的红漆木柜，柜底装着四个小小的木轮，转动起来很是灵活。木柜被推到红毯正中，停住，一人打开柜门，然后两人一起推着敞开柜门的柜子转动着向四周展示了一回，示意柜中并未玄虚。
先前在高台上领舞的舞娘已腰肢款摆，袅娜而下，站在柜前，面容肃穆，显然她便是要被“刀锯”的美女了。
原本欢快的乐声戛然而止，铃鼓清脆的敲击声不知何时早停止了。一息静默之后，是不知什么笛子的格外幽远而悲历的哀鸣，呜呜犹如鬼泣，然后是沉沉的鼓声，每一下似乎都扣在人的心上。我不由得与温温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这场刀锯美女的西域方术要如何进行，耳边这乐声烘托出来的氛围，倒比先前的靡靡之音要好得远。

舞娘被两个黑衣男子挟扶着，送进了柜中。柜门徐徐关上，又被推着转了一圈，让满座宾客观看。鼓声愈重，他们面色沉凝，不动声色从旁边的刀架上拿起寒芒闪闪的长剑，竟自柜身的孔洞处缓缓刺了个对穿。剑尖自柜身对面透出，烛影闪动落下，竟似淋漓的血光。座中惊呼阵阵，有女人尖声叫唤起来，连温温都忍不住向前倾身，惊得瞠目结舌。
剑一柄一柄地插了进去。
席上掌声雷动，人人拍案叫绝。
乐声却又不知在何时停止了。
人声也渐渐止住了。
人们是来看表演的，也都知道所谓西域方术，不过是幻术。幻术自然都是假的，美女也自然还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人们眼前。可就在这无声的静默中，人们的心弦竟被越拧越紧，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绷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