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一（银瓶乍破水浆迸）1(8)

音乐确实是西域的，乐声华丽、节奏分明却又变化万千。舞娘们垂着绯色的面纱，隐隐约约透出一点点口鼻的轮廓，却犹如云遮月般看不分明，只露一对如水的明眸，更加勾魂摄魄。紧薄窄小的金红舞衣，露出的大片酥胸和柔韧的纤腰，苗条袅娜却又浓纤合度，顿足、扭腰、摆胯，身姿曼妙，扭摆间光裸的白皙臂膀如蛇般盘曲环绕，飞旋时层层轻纱扬起，犹如繁花绽放，自带一份异域的神秘魅惑，不知撼动了多少人的心旌，满堂彩声不断。
“异域风情，倒是别具一格啊！”温温拊掌赞叹，倾身过来，唇角含笑，用肩膀轻轻撞撞我，眼睛却仍在四处逡巡，浑似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我瞥他一眼，不语，难以消受眼前的艳福。温温却浑没在意我的如坐针毡，随着乐曲既快又急的旋律轻轻摇晃着肩胛，竟似十分投入。
我极为不解——
姑且不说眼前众女眉弯眼圆，完全不见西域人高鼻深目的异状，又尽是些庸脂俗粉，铅粉涂抹出的肉体因为淋漓的汗水现出斑驳而做作的青白；更不必说他本就是坤泽，这等姿色平平的异性肉体，即便再窈窕轻盈也难入得了他的眼；便是他素来的性格，也与眼前的艳俗格格不入。他武功虽上佳，却好静不喜动，精工音律，一柄玉箫吹得全无半点烟火气。这样绮靡浮艳的异族之声和极尽魅惑的歌舞完全不符合他的品味。单是好奇不是没有可能，却也不至于如此兴致高昂，倒像是满怀期待似的。那刀锯美人的西域方术，真能这么吸引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