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枪 客（15）(2)

不坚韧的刀绝不可能正面挡下亚历克斯疯狂的攻势，每一次交击都能将亚历克斯眼中的惊异拉长一分。
别扭。亚历克斯从来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与一把刀的组合会如此别扭。
云雾般的刀锷之上铭刻着四个十字的古怪图腾，刀镡却是一个六芒星，亚历克斯看得清，不如说很难看不清。叶莲娜的刀，刀刃难以捕捉似云雾，每一次挥刀也要带起大片的云雾。
“我终于明白我别扭的来源。”亚历克斯说道，权杖带起的风折了遍生的野草，但无人会为它们可惜。
叶莲娜不答，灰色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一柄刀与一条权杖，已交了七次。这方天地间的雾，散了七次也聚了七次。然而中央的战团中，仍然一滴雨水也落不下。
“你这刀与你这人，毫不相似。”亚历克斯玩味地笑着，权杖汇聚的水流凝成匹练，长鞭似的，又无声无息地消散在雾中，好像从不曾来过。
“你这刀是暗杀的好手，轻轻一挥就很难找到刀路。然而你不同，你是那种在哪里都掩不住身形的人，做什么事都一定要让别人看得见，看得清。所以你的出手也一定是堂堂正正的，达克竟然有你这种人。”

“连你这样的疯子都能有，为什么不能有我？”叶莲娜终于开了口。
“如果你真的像你那个同伴一样熟悉达克，你就明白，我只是这里平凡的一员。反而你这样的，心思像块豆腐，出手像个男人，甩个头发都像甩一把剑一样的女人倒是稀客。”
“你见的人太少，也太脏。”叶莲娜说道，脑海中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或许吧。当然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
“什么？”
“这把刀一定不是你的。”亚历克斯说道，“没人会选一把与自己相性如此差的兵器。”
叶莲娜并不答。向亚历克斯这样的人承认某些事只会让她产生呕吐的冲动。
“这是你的回答吗？”一滴水珠飘落，亚历克斯的攻势中首次出现停顿，他也首次退后两步。
斑驳的墙砖之上覆着斑驳的铁皮，那些落不下地面的雨水凝集了全部的热情在高处留下痕迹与声音。唯有不幸才能显现出它们的力量，也唯有不幸者才去感受它们的力量。
星立在原地，任凭暴雨浸透身体。水流在长靴下汇聚又流逝，不知透过哪一处缝隙漏入谁家。她不是叶莲娜，不会为世界上的每一个不幸者而悲伤。她同样不会为自己感到悲伤，被仇恨填满的人站在仇恨的原点，哪里容得下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