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16)

吻了一秒左右，海便支撑不住地倒下了。他嘴里正在往外吐血。见到这样的海，晴空眼眶都泛红了，他却一手捂着嘴，另一手从她脸颊移向她的翅膀。他抚摸着那一片片柔软的羽毛，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咳……很有作用？”
地面不堪重压地破裂开来，阵阵疯狂的气流向上喷起，漂浮垫子瞬间就被击穿。海眨了眨眼，勉强才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一些。一片羽毛飘过他的眼前，他额前的头发被风微微吹起，有些迷了他的眼睛。当他望见晴空身后巨大而纯白的翅膀——在澄澈的蓝天中描绘出近乎虚无的弧度、泛着不可亵渎的光辉的翅膀——海忍不住微微一笑。
“真美啊……”海的眼帘控制不住地下垂，他却依旧倔强地想把那双翅膀更长久地映入自己的眼中。他伸手摸了摸那比翅膀更为真实、更为美丽、更为可爱的脸蛋，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我是第一个看见的……真是，太好了……”
“……海。海？”
晴空没有得到一贯的回复。她抿着唇，没有低头看少年，只是翅膀猛地一扇，有力地在空中击出了穿透性的波纹。少女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极为清澈的双瞳将地面所有细微的颤动尽收眼底，身形敏捷而准确地避开每一道气流，得到真正的翅膀的美丽少女在空中宛若翩飞的蝴蝶，更像未卜先知的神明。唯有她怀中抱着的奄奄一息的少年和她泛红发烫的脸颊，彰显了这个少女已被从云端拽下。

在火山云与浓烟之中，一分一秒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07 坠落
海慢慢睁开眼。他先看见了自己的手，以及一只白皙的与自己的手相握的手。视线沿着那手向上，他便看见了趴在他旁边的晴空。她闭着眼，有规律地呼吸着，明显是正在睡觉，平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精致的脸蛋被压出了浅浅的红痕，脸颊也由于侧躺着被挤压而微微鼓起，很是可爱。他愣住了，忍不住更靠近一些看她，细微的动作却唤醒了本就只是浅眠的晴空。她猛地睁开眼，恰与海视线相接。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海却与当时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
“你醒了？”她放下海的手，坐起身，“我去给你拿点水，你不要乱动。”
海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能看着晴空离开的背影，手里空空的感觉让他的心里也有些失落。他努力撑起身子，打量四周。他们方才就是侧躺在晴空平时会拿来睡觉的漂浮垫子上。很明显，他们又回到了石屋里。茶几、沙发、板凳、吊灯……一切似乎和他们前往火山口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海扭头看向自己昏迷前受伤的翅膀，当时让他疼得几近晕厥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能看到浅粉色的一小块伤痕，应该是什么高级的治疗仪器的治疗效果吧。除此之外，他的身体似乎一切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