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楼阁之三·圣人(3)

“但这并不妨碍别人拿传言压迫山院，我不得不假装在意此事，其实我知道，‘七符归一’就已经是符箓之道的尽头，八符难以稳定，九符绝不可能，可我没法取得别人的相信。”
“别人”有许多，能给山院大祭酒施加压力的却不多。
“倒也难怪，当初的‘三符归一’出人意料，大家自然会想，或许七国也能出人意料一次呢。”
“‘三符归一’只是出乎普通人的意料，山院诸贤为之努力已久，乃是数代人的功劳，可是‘九符归一’？所有努力都告失败，没人能做到，七国是在撒谎。”
“嗯，七国若是真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会到处宣扬。”
“圣人想得明白。”
“但我不会替你说这句话。”
孟费生沉默。
温至束道：“皇帝自有主见，即便是我的话，他也听不进去。”
“既然如此，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轮到温至束不语。
“开战。”孟费生抬起右手，像是要托举什么东西，“只有战争能迫使一方显露真正的实力，七国若是真能做到‘九符归一’，哪怕是八符、七符，也会生死存亡之际用上。”

温至束几十年前以“止战”而得圣人之名，如今，同样的难题又送到他的面前。
“圣人”该怎么做，温至束一清二楚，但他却不能立刻下定决心。
孟费生继续道：“明天我会递交奏章，建议皇帝向七国宣战，所谓的‘九符归一’正好是现成的理由。我从兵部得到消息，最近几年七国一直在备战，所以兵部早已制定应对之策，只需一个月就能征集到足够的兵力，如果一切顺利，战事三个月即可结束，七国是不是真有‘九符’，自会大白于天下。”
“若是不顺利呢？”
“兵部也有预案，继续打下去就是，但那与山院无关，七国若有‘九符’，一开始就会用上，断不至于留在最后。”
“我明白了。”温至束说。
孟费生等了一会，见圣人再无话说，点下头算是告辞，转身离去。
一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随后进屋，步履匆匆，却无声息，来到圣人面前，直接跪坐在他的膝前，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圣人枯瘦的右手掌，“老祖何必见他呢？”
即便是圣人，对身边人也免不了有所偏爱，温至束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圣人知难而进，不会拒绝一次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