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楼阁之三·圣人(2)

温至束希望能发通脾气，激起周围人的一点真实反应，可他做不到，他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他太老了，连挪动一下身体都有些困难，早已没有剩余的精力大怒一场。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讨论圣人话中的含义，气氛虽然融洽，彼此间却已开始产生争议。
温至束无需参与，圣人的“沉默权”早已得到大众的认可，他可以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一旦开口解释，反而有损于身上的光环。
老圣人也不想解释，他闭上双眼，打算在回忆中度过这段难堪的场景。
“年轻真好，好就好在……”温至束又一次将心里话说出来，这回及时止住，心想，没准这样更好，“半截话”或许更显圣人本色。
可惜，屋子的听众不知何时都已经离去，圣人的话无人记录。
有人时无聊，无人时更加无聊，温至束心中掠过一丝慌张，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急忙深深地吸一口气，随后轻叹一声。
“好在哪里？”有人从旁边问道。
温至束没有扭头，他知道来者是谁，“年轻时还有欲望。”

“圣人无欲。”
“嗯，等到真正无欲的时候才发现，活着的一切趣味也跟着没了。”
“温圣人早已无欲了吧？”
“我假装无欲。”温至束动动手指头，示意来者到自己面前说话。
这也是一名老人，不比温至束年轻多少，可身姿依然挺拔，与头上的玉符冠连成一条直线。
山院大祭酒孟费生亲自前来拜见温圣人，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引发无数的传言与猜测，想到众人绞尽脑汁的样子，温至束感到一丝“有趣”。
“真巧，与圣人正好相反，我在假装‘有欲’。”孟费生一嘴一个圣人，其实心里并不这样以为，几十年来，他一直是温至束最主要的反对者之一，只是早已学会掩饰——不是向温至束，而是向天下人掩饰。
“嗯，大家对山院的要求确实太高了些。”温至束抬下手，请对方坐下。
孟费生摇摇头，宁愿站立，“传言说七国已经做到‘九符归一’，山院却困在‘八符’之中，多年未得进展。”
“传言多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