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楼阁之一·怪人(5)

桥上走来五六人，有人一眼看到坐在地上的老赵，立刻道：“在这呢，赵老怪在这呢。”
一名胖妇人牵着十五六岁的儿子大步走来，指着老赵痛骂，唾星横飞。
老乞丐被吵醒，摸摸脸，以为下雨了，抬眼看见胖妇人，闭眼又睡，对落到脸上、身上的口水不以为意。
老赵茫然地抬头看着胖妇人，趁她稍累的时候，插口道：“从前一道符箓就是一道符箓，是我想出办法，将诸多符箓合为一道，从而威力大增，我将符箓这座空中楼阁抬升了整整一层。没有我，大家还是一道一道地写符，一道一道地用符……”
胖妇人开始还据理力争，发现怎么也没办法将对方拉入自己的战场中来，她有些泄气，同来的男人劝道：“算了吧，也是咱们一时糊涂，跟个怪物讲什么道理？算咱们倒霉。”
“咱们的儿子被他孙子打成这样，就认了？”胖妇人看一眼鼻青脸肿的儿子，既心疼又愤怒。
男人道：“等我逮到姓赵的小子，狠狠揍他一顿，给儿子报仇就是。”
“狠狠地揍。”
“怎么也得打断他一条胳膊。”

胖妇人稍稍满意，又对着老赵骂了一会，这才牵着儿子，与丈夫等人离去。
老赵继续唠叨，终觉无趣，于是慢慢起身，看一眼地上的葫芦，无法将它视为纯粹的无用之物，于是俯身拣起，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过桥，他今天没喝太多酒，不知为何醉意一直不退。
老乞丐翻身爬起，眼见天色将暗，也叹口气，“半天的生意全黄了……”
老赵的家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只有床铺，没有桌椅，地上散落着无数破损的书本，还有没法再穿的衣物，墙上刻满符箓图案，但是没有任何用处，裂口还是裂口，衰朽还是衰朽。
床上已经躺着一个人，就是老赵专爱惹事生非的孙子，这时睡得正熟，连衣服都没脱。
老赵缓缓坐在地上，背靠床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今天的酒够劲儿，墨安，《符义十论》你读到第几章了？”
床上的人哼了一声，继续大睡。
老赵笑了，“不读也没关系，你这么聪明，可以跳过这一层，我给你找一本更适合的书，至少是《符箓初始问》这一类。”
老赵跪在地上爬行，一本接一本地翻书、找书，中途停下，扭头道：“你又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