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楼阁之一·怪人(3)

掌柜快步跟过来，将一只酒葫芦塞到老赵手里，顺势推他往门口去，“酒打好了，快些回家去吧。”
“天还早，我不着急回家。”老赵喝了一口酒，寻常的劣酒，没有符箓增味，胜在便宜，“想当年，勒石山之战，我是出过力的，没有我……”
掌柜早已听腻这个故事，用力将老赵往外推，“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是你写出胜军符，打败强敌，使得本朝反败为胜，所有人都欠你一个人情，连皇帝也欠你。”
老赵摇摇头，“你说错了，我没写出胜军符，跟你讲过多少遍，我开创一种写法，乃是胜军符的根基之一……”
掌柜没办法，只得道：“快回家去吧，你孙子又惹事了，不是打人，就是挨打，这时候估计正到处找你呢。”
“孩子大了，我管不了。”
“再怎么着也是你的孙子，没父没母的，你这个爷爷不管，谁管？”
趁着老赵稍一发愣，掌柜将他推到门外，立刻关门，总算松了口气。
已经坐下的客人兀自愤愤不平，“你这里好歹也是一家正经的店，对客人没怎样，对一个老疯子倒客客气气。”

掌柜在门口站了一会，确定老赵不会再进来，转身苦笑道：“客官多担待，说起来，这位老赵从前也是一位人物。”
客人冷笑，“怎么，胜军符真是他写出来的？哈哈。”
“那倒不是，但他的的确确进过山院。”
“我昨天也进过山院——给家里的一个亲戚送衣物。”
“老赵是考进去的，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还是小赵，十五六岁吧。”
“十五六岁？”客人摇头，表示不信，山院考核极严，普通人苦学三十年也未必能被招录进去。
“具体多大我记不清，反正老赵当年凭真本事考进山院，一待就是好多年，回来时连孙子都有了，人也变得有点——古怪。”
“就是疯子嘛。”客人对此十分确定，看向店里的其他人，忽然压低些声音，好像在透露一桩大秘密，“其实也正常，本朝两大符院，山院易出疯子，水院常有自杀，我那个侄子就在山院学习，已经五年了，跟我说院里每年都有人发疯，有学生，也有先生，大家都说山院阳气太盛，一般人承受不住。”
店里还有几名客人，闻言纷纷点头，掌柜也点头，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