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美满 Ⅱ(11)

一张红色的被压到了窗口的公共电话机下面。
“哟，精神了，”老板顶着风打开窗口，笑眯眯地收走了钱。不一会儿，侧面进货的小门就开了，“进来说吧，别冻着。”
李静摇头：“没啥要紧的，我在外面问吧。”
门被小老板顶着风推开，他眯着眼睛，指着屋里喊道：
“嗨呀，你这小姑娘。你往门里看，对，看见我家那个摄像头了不，连到派出所执勤室。这大半夜的，这么大雪，出了医院就算在我这最安全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进来。”
见着李静进屋拍了拍身上的雪，老板便取了瓶矿泉水扔到了暖气包上。续完旧，老板也挺意外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老领导家的外孙女，还是这副假小子的模样。
“怎么了闺女，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猜一下，急诊门口还蹲着人呢吧？不敢过去？”
见着李静点头，老板摸着头顶，乐呵道：“你就过去呗，人家也不碍着你们去医院的人。下午那波闹事的都被抓局子里去了，这帮是还能好好说话的，傍晚才过来。这不是搁那里静坐示威呢！医院的人劝了半天，又不进去又不离开的。”

“啥事非要这么闹？我听人说是工伤？”
“我也是听人说的哈。就老十字那个街口，有印象吧，不是有个外地老板承包了老商场嘛。这不，昨天，”老板压低了声音，李静识趣地走近了点，“我听警察买烟时候说的，是个小年轻，搞机器不熟，血呼啦的，一条胳膊就剩了条筋儿……”
李静听得胳膊酸疼，眉毛紧皱在一起，摆着手示意老板别再描述了。
“不过万幸人送过来及时，命好歹是保住了，”小老板点了根烟：“不过这赔偿就难整了。你也知道，来咱们这个破地方的老板，能有几个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今天中午结钱的时候，他们几个凑了点钱，才垫上个手术费；再回公司，说是老板听着风声，人前天雪没下的时候就提桶跑了。估计和医院这边也没谈好，闹了一上午，警察来了才把这事暂时安顿下来。”
“那立案了么？”李静说完才想起了外面什么天气，牙缝里都是苦涩。
“立案了又能咋样，你这话说的，公安局又抓不着财神给你变点钱出来。这大雪天鸟都从山里飞不出去，几个老警察看着惨还贴了点手术钱，就这样了，还能咋办——好歹要等雪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