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美满 Ⅰ(10)

有时候回忆起一个人，只需要他说的一句话。
还没等李静欣喜地道别，祁秘书就已经几步闯入黑暗的走廊中。她瞧着祁秘书急匆匆的神态，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没多说什么。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下了楼，临近到街口，忽地从角落里窜出来一个抱着什么厚实物件的坡脚男人，一瘸一拐地过来了。三个女人吓了一跳，倒是五大三粗的司机反应很快，立马挡在身前，还往怀里掏着什么。
年轻一些的李琰和李静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李琰先把李妈送进了车里，而李静瞧清楚了，这是顶着一身雪的男人，怀里是个裹着毯子的孩子。
她深怕司机做了什么伤着人，立马喝到：“等等师傅！他手里是个孩子！”
那高大男人也不动了，看起来确实不像有什么歹意。围巾没遮住的眼睛嵌在深陷的眼窝中，通红的眼眶也还泛着泪；但没等李静看得再清楚些，车里突然伸出一双手，一把将李静拽了进去。
“妈，你干什么？！”
“都这个地步了，还有心情关注别人呢！这个男的，就是我之前在病房里和你说的那个，”李妈一副头疼的样子，嘴角边还挂着点嫌弃，“那个瘸了腿的吴表匠，坐夜班车就活下来他一个，媳妇儿也死那里。你姥姥这几年看不过去，拿着退休金给他们家多病的遗腹子养着。你姥姥现在这个样子，谁知道他是不是又要来吸我们的血！”

“咱们要不下去看看吧……”
“你去，你愿意带着个拖油瓶你就去。”
李静在一次静默了。两人聊天的功夫，李家小姐并没有跟上车，她和司机说了些什么，又拉着那男人走远了些，视力不好的李静也只是隐隐约约有看见有红色的钞票在晃动。这边看着，司机已经发动了车，缓缓离去。
最后看见的场景，就是男人抱着孩子跪在雪地里，李琰则手足无措地想把这个高大的男人拖起来。见着车经过这里，李琰还朝着车里摆了摆手，继而又继续朝着男人说些什么。
没来由的，李静只觉得赧然。
“你当时求我婆婆的样子，也和那男的没啥两样。”
李妈没应和，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随着铃声响起，李静瞧着自家母亲没像往常一样闹腾，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总归是怎么做都要被戳脊梁骨的事情，我不闹，怎么把你和你妹妹摘出去？静，我闹不闹，这事都是这样；他闹不闹，他的事都成不了。想清楚了么？”
李静的血悚然被冻住了，和窗外的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