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白蛇 • 缘定 第四章 梦境(2)

它恭敬朝潭中怪影汇报道：“按照您的吩咐，我把瘟疫散播出去，开始在钱塘蔓延了。”
“很好。你再加点料。等钱塘变成一座死城，雷峰塔势必阵脚大乱，我们便可取回真身，重见天日。”
“属下明白。整个钱塘缺医少药，正是我们百年不遇的良机。”
“对啊，风水轮流转，连老天都在帮我们了。”那贼眉鼠眼的矮小暗影趁机拍个马屁。
“哼，老天？”水潭巨影嗤之以鼻，“我们就是自己的老天，有朝一日，还是所有人的老天。”
“大王英明。”洞中诸多怪影齐齐呼应。
面对属下的联声赞誉，水影不为所动，缓缓一字字说：“眼下，就差她了。”
没山而去的城上日，在又一个黎明中复出。
阿宣背着一个小布囊，早早来到自己那间小得不能再小的草药铺，先是整理药匣，然后开始鼓捣昨天的药草。
药杵刚捣数下，眼角余光便捕捉到铺子外有一缕洁白飘临，仿似空谷幽兰，出尘不染。他侧脸定睛，欣喜出声，整个人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小白？”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喜逐颜开的小白端详着他，随即和跟在她后面的小青脉脉含笑，走进他开的药铺。说是草药铺，实际不过是一间用竹木简易搭就的小棚子，在沿街大小各种店肆中，莫说平淡无奇，简直算败坏市容了。

阿宣突然神色困窘起来。他发现除了身后的那条长凳，自己竟连一张用来招待对方的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许官人，这么早就开张啊。”小青环顾四壁，向来伶牙俐齿的她竟也有些词穷，好半天才找到一个褒赞他的理由。
但她无意间让阿宣得以从窘迫中暂且解脱：“我正在捣药，过会儿就给大婶送去。”他边说边瞅向小白，忽而深深作了一揖，“我替她谢谢你。”
“谢我？”
她的故作懵懂却瞒不过阿宣的眼睛。他神情更加郑重，一语道破：“我掉落的那些草药，是你派人送来的。”
小白不可思议地注视他。纵然他能猜到昨晚自己托那个小孩把升麻呈递给他，可他如何肯定那些根茎原本就是他采的呢？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不是靠巧合猜出了真相，那说明他还猜得到，她和小青是……
她眼神的变化仍逃不过他的审视。他因而耐心解释：“我在药堂当过学徒，记忆和眼力都不算太差。”
“所以你认得出，那些草药原本就是你的。”
“还有这个。”阿宣从襟兜里掏出一件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你救我时，不小心落在我身上的。”
听闻此言，小白和小青面色微变。当初果真是救人心切，眼下阿宣道出原委，她们才双双意识到珠钗早已不再随身——却居然落入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