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拾贝】山隍(8)

村规，对于累犯的惩罚是会加重的，于是，那些恶棍就招揽下线，让他们替为行恶，他们通过胁迫，死死地把住了下线的口风。
没有足够的证据、没有制裁他们的力量，杠爷什么都没做。杠村的秩序，一直都是依赖少数人的牺牲和对受罚者的排斥维持的。因为惧怕处罚，所以不会犯法。但对于不惧处罚的人，村规什么都不是。
杠爷的儿子叫杠正，他见过几次，那些恶霸在人前对父亲毕恭毕敬，私下里却与他称兄道弟，要求他各处替自己行方便。因为他们没有违反村规，杠爷什么都做不了。村规是山隍定的，轮不到杠爷来改。
村民怕山隍、怕恶霸、怕村规。
杠正的儿子出世了，他给儿子起了同自己一样的名字。在此期间，他主动从杠爷那接过和恶霸打交道的工作，跟他们胡混，背上一身骂名。
又过了几年，村里裁缝得病，还不起高利贷，因为被恶霸手下催债时还手活活在牢狱里病死。杠正收留了裁缝的女儿。
年关将至，杠正去山下，买了油和酒。他宴请了那些恶霸。

在灌醉他们以后，一把火点燃了房屋。
杠正被判处“不可饶恕”，死于监牢。
……
少年直直地盯着我，说：“报警需要证据吗，我说的这些，都能当口供吗。能把山隍抓起来吗。”
“……”我呆愣原地。
“能吗。”
“能。”
……
手持盾牌的警察和举着猎枪的村人对立，双方高声呼喊。
杠爷从人群里走出来，叫村人把枪放下。
“山隍不允许我们伤人。”
他径自走向警察，而警察在控制他后，要求他带路去禁闭室。
杠石牛和杠春生，从一处监牢被带向了另一处。
杠正看着我，眼里全是无助。他想抓的是山隍，不是杠爷。
杠金卫看着我，眼里也是无助。外面的法能救叔叔和父亲的命，但杠村，将成为他们母子的监牢。
我没敢再回到杠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