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拾贝】沦亡半岛
“老伯?老伯———”
“我们是大东亚新报社的记者,想问您几个问题———”
“老伯?”
北人去全罗道采访,方言免不了有点差异,可老农的反应让我觉着像和济州人交谈一样,就算朝他喊得面红耳赤,对话还是难以为继。他木然瞪着我和照相师贤孝,一身脏土像是刚从泥地里滚完爬起来。脸上班疮星罗棋布,和他乌蓬蓬的乱发粘在一起,不细看都辨认不出这人的长相。
若是城里,路上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我,嘴巴里还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这男人肯定憋了一肚子坏水。要不就是看我衣着简朴、骗我去签“放弃身体觉书”(穷人抵押身体还债),要不就被赌馆刚打出来,想找我讨点资费。在乡下,我才能对一个奇怪眼神的男人放下心来,只要他没被绑到田里去(精神有问题的乡民会被绑在稻田里吓乌鸦),那多半只是个傻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