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性的透明人(8)

“你可以！我和那个东西交易拿到了这两座银钟。你只要像往常那样睡去，明天早上，你什么都不会记得，一切都会照旧。”
“但你每天还要像这样献祭你的生火，你会变得虚弱，会折损你的寿命。我和小圆子在一起，也会不自主地吸取她的生气，让她容易生病。。。”
“我安置了银钟，不会有问题的。这里的银钟用我的生火驱动，吸收来往人群的生气；家里的银钟会在你睡着时将收集的生气还给你。唯一的不好，只是你必须得和两个银钟都待上8个小时，不然。。。”
“不然就像现在这样？”她幽幽地看着他。
他无言地看着眼前的幽灵。
“你看，翘班也是有翘班的好处的，我早就受不了那个愚蠢的工作了。”她的嘴角向上微翘了一下。“带我回去吧。”她说。
她如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坐在他摩托车的后座上。她知道她环抱的外套下可怕伤疤的来历，她还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他本希望自己付出的代价不止一个伤疤。他戴着头盔背对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的丈夫。
她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那一天，睡梦中的他们被浓烟呛醒的时候，小小的卧室已经烫的像地狱一样。她抱着小圆子躲避着火焰，丈夫徒劳地左冲右突。

他们一家被逼到了装了防护网的窗台上——为了呼吸新鲜空气，这是唯一的去处。他们让小圆子坐在网上，面对着外面。小圆子已经哭叫得没有力气了，她两只小腿吊在20层的高楼上，两只小手紧紧抓住铁栅栏，皱起来的小脸通红地，有的时候撕心裂肺地“哇”一声，更多时候大张着嘴无声地哭泣着。丈夫用胖胖的身体环抱着她，坐在窗台上。他已经不太清醒了，他吸入了太多烟雾，他只是本能地环抱着他的血脉，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她一面护着小圆子，一面探向窗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觉得她的眼睛在眼眶里发烫，皮肤像要从肌肉上融化掉。但是他们要怎么办。。。她的鼓膜中要么是圆子凄厉的哭声，要么是热气呼呼地流动，再不然就是火焰的噼啪。她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她只能祈祷防护网能撑住她女儿小小的身体，同时她的丈夫能保证这个小姑娘别从缝隙里掉下去。
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某种尖利的警报，她向下望去——是救火车！救火车，还有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他们像火柴棍一样伫立着，仰着头。
她立刻抓住了窗帘，将它挤出防盗网。蓝色的旗帜在空中飞舞着，开始有人向他们指指点点，她看见救火队员在向他们这个方向挥手，她马上挥手以报。有希望了——她几乎要哭出来。她仰头望向苍天，神啊，感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