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 迅 同 志 在 俄 国

每次我和普捷科夫讲到到屋外的土豆地，大抵他总能想起儿子加什卡被地主活活打死的那个黑色的中午罢。
我听过普捷科夫讲他的家族。参加过1812年卫国战争的老兵，他的爷爷，彼得·米哈伊洛夫·伊波利特，拖着疲惫衰老的身子来到了介岗村。他年轻的时候被分配到了一个炮兵连，在博罗季诺战场上，他曾创造过一炮打到布拿巴军队的弹药库，引爆了法军的火药，造成不少伤亡的壮举。当地的人们很佩服他的能力，帮他办了很多事：木匠普拉东和俾佳帮他收拾了村里的一间没人住的老房子，用剩下的废木料给他简单做了个篱笆；一个土耳其老头卖给他不错的牛；在辛勤劳作一年后，他收获了第一年的燕麦，拿出了很大一部分做成面包干，回馈给当初帮过他的人。过了几年，他娶了一个驼背的哥萨克女人，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其中大儿子列佳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英勇作战，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回家后娶了老婆，生下了普捷科夫。到了普捷科夫这一代，他的家就搬到了介岗村的村头，萨尔河的西岸。
这时，土豆逐渐传到了介岗村，普捷科夫把土豆地安排在在河岸边。北边山里的啮齿类动物（按照中国的习惯，应该叫它“猹”）经常带着崽流窜到村里，啃食着村里的土豆。因此，在晚上的时候，也需要人来看守着村里的土豆地，看护好自己的饭碗。每天晚上，普捷科夫的儿子加什卡就拿着家里的猎枪和铁叉严防“猹”的侵入。在百无聊赖之际，加什卡常常拔出猎枪的通条，把它当成长剑四处挥舞。但这么做的后果之一就会经常把猎枪的通条搞丢，之后免不了被普捷科夫揪着耳朵一阵骂，在日后的几个白天就会在镇子里多出来一个四处搜寻合适通条的父子俩。由于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过多，普捷科夫后来收走了猎枪。失去了猎枪，加什卡度过了好一阵子无聊的夜晚，但是，有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