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纪念集（一）(3)

“你，你不爱我了吗？”

我十分的吃惊，因为我能够理解，一个人需要选定语气，选定表情以配合他所说的话，但他的这句话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来来回回把这句话摸索了几遍，没见到头也没见到尾----这又是一个谜。为什么我的生活中总是这样那样的谜语呢？我怔住了，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压迫着我，拨乱了我的思路，让我必须先想清楚以上的这个疑问。于是我只好站在那儿，站在Z的面前，使她感到她从未设想过的困惑。
那天我在她的面前站了很久，但一直也没有想出什么来。我并不是不想换一个思考的主题，况且以正常的人之交流的本分而言，我还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可是那种力量久久不散，我除了思考那些谜语，几乎无事可做。幸好的是我的感官都还在位，还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周身的一切。这给了我莫大的安慰。那时教室间正在过风，窗帘于是很放肆地飞着，并有风飞快地擦过衣物和皮肤的间隙。我呆望着Z的脸，目光落在她的背后，把她刺穿在我和地板之间；锋利的风在走道和窗中来回，我和她被不同的武器钉在原地----这件事应该是相当可悲的，然而我已不再这样以为。她无法理解我这样做的缘由，而我虽然理解这一点，却也起不到什么实际的效用：直到我意识到这样的事实，那种力量于是终于成功地印证了它的存在，便在我无奈的时节里，很快地退去了。我这才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