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再会主题）(8)

“之后放学回家，我像往常一样独自走在路上。不知道为什么，玛丽也一路跟在我的身后。我记得她回家的方向跟我不同，于是转过身去，质问她跟踪我的原因。
“结果她说：‘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有点生气，以为是麦克他们谋划的恶作剧，于是准备扭头将她甩开。
“然而在这时候，她忽然从身后抱住了我。那时正值炎夏，她的侧脸就这样贴在我汗水浸湿的背上。
“她像是在啜泣，说自己可以理解我，因为在转学之前，她也受到了班里同学的欺负。而且她和我一样，被人欺负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所以，至少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可以为我做点什么。
“我挣脱她的怀抱，转身想要将她推开。但在伸手的那一刻，我停住了，因为她真的哭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人可以哭得那样真实，那样毫无保留地宣泄自己的情感。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我的心有了细微而深刻的些许变化。
“于是，我回应了她的拥抱，从此便收获了一个朋友。
“之后无论是上学放学，还是课间饭点，我们经常待在一块，虽然算不上形影不离，但彼此都把对方当作唯一的挚友。

“如此反常的现象很快引起别人的关注。整天找玛丽的朱迪，见玛丽与我走得越来越近，就逐渐断绝了与玛丽之间的来往。而坐在玛丽旁边的贝蒂，时不时还会提醒她与我保持距离，但经过玛丽的几次回绝，也就再没有提出异议。仅仅过了一个礼拜，同学们都像是约好了似的，有意无意地将她孤立起来，即便还没发展到公开的欺凌，这样的氛围也变得越来越明显。我不禁为玛丽难过，因为在这方面和我不同，她并不是一个习惯于独来独往的人。”
正说着，她像是意识到什么，随即抬起眼睛，略显紧张地看向我：
“好像……我又说得太多了。”
“没关系，请继续。”我凝视她的双眼，“接下来，应该到昨天下午了吧？”
像是受到我眼神的惊吓，她胆怯地收回目光，幽幽地“嗯”了一声。
“可以说一下昨天下午的事情。”我接着说道，“简单描述就行。”
她埋着脑袋，浑身似乎有些发抖。我关掉病房内的冷气，放下遥控时，她终于做好了准备，于是开口说道：
“昨天下午，我和玛丽、麦克，以及其他四个人，在教室里值日打扫卫生。接着，我谎称肚子疼，叫玛丽去校医室帮我拿药。玛丽走后，麦克和托尼开始对我动手动脚。就在这时，当米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先打死了麦克和托尼，然后干掉了朱迪和贝蒂。当轮到我时，他没有开枪，而是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毅然扣下了扳机。之后没过多久，玛丽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