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再会主题）(6)

但问题在于，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自觉地保持距离，总有一些好事之徒，出于无聊而又自私的目的，轻易便跨过双方本就脆弱不堪的界线。最开始是麦克，在当米去上厕所的时候，他在当米的椅子上倒了一大瓶胶水，倒完还不满意，继续用抹布将胶水仔细抹匀。托尼站在旁边，嬉皮笑脸地目睹整个过程。而其他坐在原位的同学，有人在笑，有人在小声谴责，但始终没有人上前阻止。
等到当米回来，所有人都忙起了手上的事情。我没有忍住，回头看向当米的座位——好几个同学也转过头来看他。当米注意到了，他不明觉厉，一屁股坐下去，然后挨个对上投向自己的目光。
当他的视线扫向我时，我迅速转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为什么，我只是感到恐惧，一种弥漫在整间教室里的恐惧。
之后上课铃响，老师走上讲台，喊声“起立”。
随即“嘶啦”一声，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我低下头，不用看也知道，胶水撕破了当米的裤子。
“谁干的？”老师吼道。台下无人回应。
我侧过头，盯向坐在不远处的麦克。难以置信，他那道貌岸然的嘴脸，如同全然置身事外一样。

“是麦克。”我动了嘴唇，并没有发出声音。结果老师注意到我，叫我起来念出犯人的名字。
我很害怕，稍微看了眼麦克，只见他瞪向这边，咬着下唇，像是在冲我威胁：“敢说出来，你就死定了。”
结果老师注意到麦克的举动，一下子将他揪了出来。从始至终，我根本没有念出麦克的名字。
然而自那以后，麦克认定是我暴露了他，于是放过了当米，逐渐将恶意转向于我。起初只是停留在恶语相向，把对当米说过的粗言秽语对我重说一遍。后来换了座位，他坐在我后面，用夹子夹我的长发。我就是从那时起，将从小留到大的长发彻底剪短了。
再后来，当我走过时，他会故意推我，或者伸脚将我绊倒。还有托尼，他就是麦克的狗，麦克怎么做的，他也跟着对我怎么做。
直到有一次，我从厕所回来，看到椅子上还没干透的胶水，顿时怒火中烧，操起椅子砸向一脸震惊的麦克，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然后麦克的父亲来到学校，当着老师的面，扇了我三个耳光。麦克就躲在他父亲身后，一脸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