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再会主题）(7)

麦克发誓要狠狠地报复我。于是在一次化学实验课上，他趁老师不注意，往我手上浇灌了一整瓶氢氧化钠。
溶液烧伤了我的十根手指，还继续流向衣袖里的皮肤。当老师不顾我的阻止，将我的衣袖一把撸起时，全班的同学都看见了我手臂上的烫伤痕迹。
然后麦克大喊：“皮疹妹，好恶心！”
从周围人投来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同情，怜悯，还有嫌恶，与绝望。
之后的半个学期，我每天走进教室，听见的第一句便是麦克起的外号。永远是那几个人这样叫我，其他大多数同学，都在沉默地旁观，就像麦克在当米椅子上倒胶水时，我对当米所做的那样。
到了下学期，我被分配到与麦克他们一组值日。后来有一天，当所有同学都放学回家，我一个人擦着窗玻璃时，麦克和托尼突然迎上前，将我推倒在地上，一边笑着，一边说着什么，想试试寒假里学到的新玩法……
眼泪从艾琳的脸上划落。她蜷缩起双腿，将流泪的脸隔着被子埋入膝盖。
“那你有跟老师说吗？”我轻声问道。
她缓缓抬起头，双手依旧藏在被里：“老师问我，我就说了。但是麦克的父亲又来了，他指责我说谎，要求公开我的医院证明，做不到就要追究老师的教育责任。最后，老师劝我小事化了，我同意了。”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面朝着我，朦胧的泪眼徒添了几分歉意：“对不起，明明是说当米的事情，结果说到别的地方去了。”
“没关系。”我安抚地笑笑，“说出这些事情，对你的恢复也有帮助，此外我也很乐意倾听。”
她压下灰暗的双眼，用手隔着被子擦干泪痕。
“其实这些事情，我连玛丽都没有说过。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
“没问题。”我加重语气以示诚意。
见她把手放下，貌似心情平复了许多，我于是继续说道：
“不如说点玛丽的事情吧。”
听见玛丽的名字，她显然再次警惕起来，不由得朝我皱起了眉头。
“别介意，这无关案情，只是想听你随便聊聊。”我故作轻松地说。
她沉下眼，开口说道：“玛丽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她是上两个礼拜才转学过来，而刚开始我跟她几乎没有交集。何况在那时候，还有许多别的女生绕着她转，比如朱迪，见了玛丽就像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整天把她拉在身边，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说着，她的双眼忽然间有了光：“但是，玛丽跟其他同学不同。当有人在课堂上喊出麦克对我起的外号，包括当米在内的很多同学都笑了起来。唯有玛丽，她只是低头坐在原位。我注意到她的表情，那是一种十分忧伤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