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表演(5)

“请你放开吃？如果迎新晚会上表演顺利，学生会愿意拨经费，倒也行。”
探长笑呵呵的，摆出一副拭目以待的神气。侦探的幻觉愈发严重，他租住的公寓正不断崩解，东西两侧墙壁的材质逐渐接近纸板，北墙已经变成一块幕布。
“拨经费？你直说不行呗。话说导演，你这剧本真不写名字？”
“侦探、银行家、探长、邮差、报社职员，这不是比约翰、山姆、理查德有画面感？晚会又不是只有话剧表演，就分给我们四十分钟，没工夫塑造人物。既然没工夫塑造人物，套用经典形象讲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就是最优解了。再说，都是虚构的角色，缺个名字而已，我愿称之为‘匿名剧本’。哈哈。”
探长换了副神气，颇有几分得意。银行家摇摇头，把脱下的西装叠在风衣上。
“行吧。希望你演邮差的时候不会像探长。”
“你也是啊，副探长先生。我们的侦探兼罪犯怎么没动静？嘶，联系法医吗？”
“怎么说话的，我可没死。”坐在沙发上的表演者揉了揉眼睛，把导演略带调侃的玩笑堵了回去，“聚光灯的亮度过了，得再调整。这么演下去很费视力。还有幕布，学生会就没想拆下来洗洗熨熨？”
“哦，怪不得。但你当时的表情挺不错的。至于幕布，我向他们反应过了，应该没戏了。还剩下落幕的致辞，两位有什么建议？”

“规矩点吧——话剧《匿名信》至此结束，感谢各位的观看——接着上演员表，再一起向台下鞠个躬。平稳收场。”
银行家回身把风衣、西装丢进沙发，然后自己压在了最上面。
“太普通。老实说，我想弄出点名气，招些新部员。侦探先生，你呢？”
“自己想，让我歇歇。”
“你不是就坐着吗？”
侦探没辙，他从沙发里支起身，脱下外套，抓着衬衫下摆舞了舞，往里兜了些风。
“就，拿‘匿名’做文章吧。”
“匿名？”
“表演者一旦登上舞台，他的人格就也是不存在的。换句话说，匿名表演。”
“哈，好想法——匿名信、匿名剧本、匿名表演，话剧部欢迎默默无闻的各位匿名加入！感觉如何？这可是一语多关。”
“挺冒犯的，你也是本色出演了。走吧，我饿了。”
侦探伸个懒腰，长舒一口气，银行家、探长也不扯皮，台上三人便开始收拾道具。纸板墙、木板门、沙发、茶几、挂钟、茶具，连同身上服装，都穿过幕布后方昏暗的通道，妥善存进了道具室。默默无闻的他们将登上舞台演一出戏，或许会是一出好戏。落幕的致辞结束后，应该会有人记住他们，记住他们表演的角色。
“你们吃什么？”
“牛肉拉面，再加一盘白切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