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隔窗的两边人生(4)

想起芳儿，那条粗粗的辫子和带点雀斑的小脸儿，总是坐在家门前帮她爹妈打着稻谷，白乎乎的手臂搂起稻谷来可不含糊，一股股地直往稻谷机里喂，不时屈起袖子擦额头的汗珠，不知怎的，总能让我看的津津有味。
芳儿要是和刚刚的姑娘比……
我赶紧甩了甩头，把这念头胡乱搪塞过去，这咋能瞎比。
没多久，他们的例会貌似就开始了，外边脚步声有些纷杂，不时伴随着一些收拾物品的声音。我一时好奇，就半蹲了下来，这个角度正好能从透明的那条缝里看见外边的情景。
外边的员工们已经集体站起来挨个排好队，在本没有多余空间的办公桌过道里个个站的直挺挺的。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手上捧着一本大笔记，上面还别着支精致的钢笔，哪怕我见识少，也看得出这支钢笔的昂贵，和村里老师用的塑料钢笔简直天差地别。
“同事们早上好！”中年男子对面他们大声说。
“好！很好！非常好！”下面的员工们一齐应声，显得精气十足。
“本周早会开始，我们按惯例，根据上周工作的安排，每个部门汇报一下工作，先从销售部开始吧。”说完看了下面右手的队列一眼，领导范十足。

排在最前面的大姐也拿出一本笔记打开，然后念着一些我听不懂的数据，什么某区域客户量上涨百分之六、话销和面推比例各多少多少。
我正看得起劲的时候，师傅从后面轻轻踢了我屁股一脚，然后也在我旁边半蹲下来瞄着外面。
“这城里人干活儿就是麻烦，不是这开会，就是那开会，像咱们要是也开会，活儿啥时候才能干完。”师傅悠悠地念叨。
“叔，你说前面那个领导，一年得挣多少钱？”我把蹲麻的腿换了一边。
“挣多少？”师傅哼了两下，“一个月至少得顶你一年的。”
“这么多？”我惊得咽了口唾沫。
“这算啥，他老板一个月挣的也顶得他一年。”
“那不得顶我……十、十年？”我瞪大了眼睛。
“这哪能是咱猜得准头的，反正特别有钱就是。”师傅故意把“特别”拉长。
“那下面这些员工呢？”我又问。
“这个……有些小头头顶得你两三个月，有些嘛，应该和你差不离。”师傅好像也有些摸不准。不过一听还有和我差不离的，心里莫名地舒服一些。
师傅这时又故作高深地说：“二子，可别小瞧你师傅这门手艺喽，我挣的和他们的小头头比，至少也是差不离的。换个说法，你就是我这个小头头的兵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