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隔窗的两边人生(2)

但是没敢声张，一出声我就更像是坐定了在这种热络、复杂的气氛当中的那只张牙舞爪的小猴子。这让我想起上次师傅带我去动物园花果山，一只在假山山脚那只笨猴被围观的人用食物愚弄从而惹得大家阵阵畅笑，而爬立在假山顶的那只猴王不知在“吱吱”乱叫着什么。现在的情况在我看来不无差别，只是嬉笑的人群变成了这些着装正式的精英们，而本该在观众席的我变成了那只笨猴，师傅则是在上面催促我的猴王。
好不容易挪着脚步跟随师傅走到电梯门前，在等待电梯的期间，我才敢抬起灌铅的脑袋，怯怯地用余光打量着周围。
这些散发着严肃或端庄气质的人，有的一直在讲电话，有的跟同事讨论早餐吃什么，还掺夹着一脸没睡醒不断揉着眼眶的。似乎……没人特别注意我。我缓缓松了一口气。
“咋了，闹肚子了？一路垂着个脑袋干啥，叫你还不应我洒。”师傅的一句话让我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
“没……没啥，咱这是要到几楼去？”我强装镇定胡乱回应了一下。
“36楼，叫啥子商务公司来着，之前这地方我做过活，别多问，跟着我就成了，今天这点点活一天就搞得完了。”说话间，电梯屏幕已显示着楼层不断往下降。师傅又躬了下背看着我，话锋又一转：“我瞅你今天不大对劲，有啥事可别憋心里，你娘把你交我手上可是千交代万交代过，可不得你出事儿。这眼瞅着又准备过年了，等回村里……”

“我娘瞎操心，我真没啥事。”
“没啥事就好，等回村里呀，你就把挣的钱交给你娘存着，好过几年盖房子娶个老婆，你家可盼着呢，叔到时候也算有个交代了。”
“哎呀，这事儿早呢……再说，我还不想。”我急着打断师傅的话，生怕又招人瞩目。
“嘿，张二子你还羞起来了嘿。”师傅看着我有些发红的脸取笑，连以为我是被这事儿怯的。
而我没敢再说话，万一师傅接上话茬儿，在这地方我可恨不得给自个头上套个麻袋挡着。
不多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等待的人群连同我和师傅以及手里一摞的工具开始要挤进去，这仗势让我一时间还没敢迈开脚，师傅眼疾手快，在门关上的前一瞬间一把将我扯了进来。
电梯本来算是宽大，人多了就只能各个都挨着，我担心衣服上早已干燥的油漆可能蹭到别人的西装，愣是在这狭窄的空间不断紧缩着自己的身体，工具也拎到胯下挡着。别过头看了一眼师傅，他倒是一直盯着楼层显示屏幕，满不在乎。
好在其他人也习以为常一般，并没有什么过多表现我才能放下心来静静等待着电梯慢悠悠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