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10)

可我心底这份孤寂落寞却：
却。
中秋佳节家家团圆，宫里的晚宴是请了我的，我正因寻回自己在他们那里的影子而雀跃，特地挑了绣十月正红的枫叶的裙子。花镜前我仔仔细细描了眉黛，确认好再不似从前那般稚嫩才出了门。
路上静悄悄的，十五的月亮已经圆的瞳孔都装不下。我心里欢喜，吹来的风都是甜蜜的。
宫宴业已开始，我灰溜溜找了席位坐下。以往若是迟来是要被兄长骂的，好在没人发现我。
台中的可人儿舞了一曲又一曲，我才看到兄长身旁坐着的是未曾见过的面孔。
我还记得我十岁，满地撒欢跑的好年岁，兄长都允我骑在他身上。那时已行了冠礼，是坐镇东宫的太子 、是长安下一位皇帝，但他仍可着我胡来。父皇只说我是长安最尊贵的小公主，谁人看了都喜欢的。
我相信了，谁都喜欢我。
身旁有人轻声问“坐皇上身边的是……？”

“是扶似公主，长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公主，你不知道？”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听扶似的名字，是父皇驾崩时，他同兄长说“照顾好扶似。”我从不知道宫里还有这样的孩子。老的小的我都和他们疯过闹过，扶似是谁呢？我后来问阿聊，阿聊看我捣树上的鸟窝，半天就说了秘密两个字。
身旁的人不依不挠“那阿……”
“从始至终只有扶似，你糊涂了。”
我这才仔细把扶似打量，她生得一副好皮囊——杏眼柳叶眉，辐靥承权。他们这样才像一家人。
我不懂，这一切一切都不懂。钟鼓乐声明明就在耳畔，内心的恸哭叫我失了聪。一只手摁在我肩膀上，那股熟悉的桂花香绕着我的鼻尖打转“阿离，跟我走。”他在我耳边轻语。
他还记得我，记得我是阿离。
六
「“天地为礼，你愿意吗？”
好啊，天地为礼。
我悄悄在心里说，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