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13)

神仙也会生病吗？他脸色发红额头滚烫，我实在着急，捧了热水给他喝。
“很烫的，小鬼。”他还不忘强撑精神和我开玩笑，我急得氤氲一层水汽覆在眼睛上。
“你快十六岁了。”
“嗯。”
“天地为礼，你愿意吗？”
好啊，天地为礼。
我悄悄在心里说，说我爱你。
我叫他乖乖躺好，披上衣衫就出门。几月下来这里通往镇子的路我早已烂熟于心，我只求自己快点再快一点。
雪愈积愈深，我怕认不得多少路，走一段拿树枝绑布条做了印记。鼻子发酸，我想我真是没用，如今他只能依靠我了，我可再不能出差错。下山那段路我是用跑的，突出的树根绊了我一下，我整个人磕到雪地里，那里面藏着的小石子差点贯穿我的右眼 。我哪里有时间在乎这么多？我只想着要请大夫，他等我回去呢。
想是老天也可怜我，我终于走到医馆时雪也停住了。

后半夜天上挂了几颗星子，我敲了好久的门，整个村子都回荡我的叩门声。我不要脸，说的是可怜可怜我夫君混账话。明明还是没过门的小丫头，就这样给自己掉价。
敲了不知多久才有人开门，那老者看我年岁不大，耽搁一会儿就一起去了。
天色微微亮，老者随我推开木门。那些迎春花苗还未长成，溃烂在初雪中，我看都没有看一眼。
屋里的灯还亮着，被褥翻了一半，只有我和老人，再见不到其他人了。
老人当我傻，我却预见了什么似的，扶在床沿一遍又一遍念——
“再见。”
七
「长安有什么错，是我对不起长安。」
“听说了吗？”
什么？
“扶似公主及笄了。”
好事情。
“听闻有位神仙下凡历劫，与扶似公主一见如故。神灵扶庙社，长安百年。”
是谁？
“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