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5)

“你是？——你还是杀了他！我的老天爷啊，这怎么可能！”翟真真不顾我一身血，一袭红裙扑过来大声地哭，“真会捉弄人，这老天爷！”
“我记不得我杀了他，而且这刀也不是我的。你清楚么，十年前我没有下手，只有刚才，我才才被你点燃了杀这个混蛋的念头。”
“那么要是你酒后杀人呢？你不知在哪里撞上了他，回想起羞辱的往事，然后……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但，现在不是时候。就像我从一开始就说的，你得逃跑，你一定要逃跑！”
“我倒想他真是我杀的”，我不明白自己是出于男人的逞强还是于心有愧，便慷慨激昂地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人生一世，不就是个情意嘛，我叫刘意，一辈子对人有意却从没碰上个真情。我的意思是说，我愿意为你去死。”

翠翠用搂着我腰的手堵住我的话说，“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我——我帮你逃跑，你跟我走。”
06年的小城，深夜的灯除去几个灯泡儿便是星星，那时的出警速度真的很慢，也是如此我们逃离了本就不属于我们的命案。翠翠在河里大略搓洗着衣服上的血渍，她如一尾越上岸来的白条，黑夜埋不住她病态的消瘦，我觉得她很可怜，而这可怜之相还是我造成的。后来真真便拉着我过河，去了她107国道上的住处，那里过往的卡车比较多，生意也就不错；可也就三里远的样子，我却感觉走了很久。
我问她为何会有男人的衣服给我穿，她说有些男人喜欢女人女扮男装，而且还要宽袍大袖，活像个古时候唱戏的。我感到奇怪，但终于因为没有经验而没有再问。正如翠翠说我是闷葫芦，我确实很少说话，虽然间歇性地想学习些打情骂俏的本事，好不再打光棍儿，却总是扭扭捏捏地成了个老光棍儿。与翠翠坐在一张床上，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事，那虽然不是我头一次去歌舞厅，却是我头一次有嫖娼的念头。我都二十九岁了，还没碰过女人，但让我临时起意的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嫉妒。那些光鲜亮丽的女人，在一个雷球散射的光影里被贴身跳舞的家伙摸来摸去，我下不了手，我怕流氓罪。

“十年”
——《蝴蝶》这是一个小说的开头，说的是一个醉酒的家伙，因为手里的一把玫瑰金刀，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个杀人犯。其实是一场自我翩跹的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