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2)

半醉半醒时，我躺在一个老熟人的血泊里，那是我起身后发现的。我的右拳头里塞着一把玫瑰金刀，我不认识它，但我知道它是作案工具，它是诬陷的手段。我们诋毁一个人的灵魂和道德，无疑是这工具和手段的高级玩法儿，因为道德是自我的认同，它很容易挣脱出去并在快意恩仇里自我毁灭。
一个声音漂亮的女人在打电话报警，她抽泣着说沿河的青兰路上出了命案，自己的脚下躺着两具尸体，并冷冷地强调她自己同样需要警察。挂了电话的她，言语顺着身子瘫倒下来，方才片刻的冷静已在回神后哆哆嗦嗦，对着我和牛栏山的尸体她先是用一声尖锐地大叫撕开自己那喑哑的喉咙，而后打摆子一般说到，谢谢你们的尸体，我现在不想死了。
正是此刻，我收回侧瞧着她的眼睛，蜷缩僵硬的双腿跪坐起来，一面丢了手里的玫瑰金刀去翻看真正死了的那个人，一面对她说不要害怕，我也是受害者。就在我认出死者的同时，她蹬着腿向后撤了好几步。我再次向她明确说，这次是对着她说的，我没有杀人，我也是受害者。

她的眼睛盯着血泊里的玫瑰金刀好一会儿，才缓缓抬举起来看我，很明显她不信，比起一个杀人犯的狡辩，眼见更能捕捉直觉。她为求自保，向我说了许多的话，而开头则是叫我快点儿逃跑。
我则依旧狭隘地说着自己的话，我没有杀人，我为什么要跑？更何况，牛栏山本就该死，我还真有过杀他的冲动，不过那却是几年前的事了。就算警察来了，我也相信……
“可你喝了酒，不是么？你一身的酒气，你忘记了自己断片儿杀人的场面，电影里所有的替罪羊都是这么轻而易举地死掉了，你难道想死么？”
从她那急促的语句里，我突然听的毛骨悚然。那是哪一年呢，我都快忘了具体的时候，我不就是觉得一命换一命不值当，才没有下手么！我意识到我得逃跑，像个真正的杀人犯一样逃跑，可我满身血迹，我能跑去哪里！我变得十分地慌乱，我捡起地上的凶器，我知道它不属于我，可笑的是我却想拿着它自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