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光追杀的人》 戏言篇 郁一 · 杳梦(14)

当青年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床上躺了一周，在殷殷行动之前的那个傍晚，青年如今日一样，扒着天台，绣口一吐，便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差点给路过的系主任洗了个头，被学校得知了青年摇摇欲坠的身体异样，被强制住了院。
听闻殷殷变故的青年心思微动，这就是殷殷的青春吗？这就是他的人生吗？
念头收敛，如今再见眼前的殷殷，像一处风吹浮萍。
青年开口问道：“跳了一遭水，你现在是打算活着了吗？我一直以为你两年前就不在了，我来到这里，并非想要劝说什么，我没有那种救人的能力，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能够坚持活着。”
“我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为什么你会跟我一样想要死掉欸。”不等青年回答，殷殷就摆摆手，并不需要答案。
“我是在孤独中长大的，想来你也是一样，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若无其事的愿意在我身上划拉这些圈，帮着别人自残怎么看都是有些疯狂。做学生时，他们总说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于是我就偏不是什么样子，我不愿意像任何人一样活着，他们要我谈恋爱，我就去搞同性恋，我究竟是不是同性恋，现在我也搞不明白了，就这样我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我不是不愿意，而是做不到，当你总也得不到一个东西的时候，你就会讨厌它，哪怕是幸福……所以我开始讨厌人，讨厌活着，讨厌作为人活着，讨厌一切有可能让我感到幸福的所在。”

殷殷指向北方，“我住在那儿，楼下有一只猫，每天八点在垃圾箱旁边等我给它喂吃的。”
“几天前一大早它死了，这附近有人开始捕杀流浪猫，我看着它被抓住，就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猫粮。”
“我什么都没做，也没说。”
殷殷洒洒笑道：“你不一样，你只是讨厌你自己，陆离。”
陆离只是僵在那里，举着酒杯，缄默无言。
殷殷蓦然开怀而笑。
“此间夜景，好看。”
“是啊。”
陆离酝酿措辞问殷殷：“我初来乍到，咱们明儿去哪儿玩。”
“我没有什么坚持的，我没有坚持在这儿，是那只猫一直在坚持，它是个瞎子，还有瘸腿，早该病死的，我有喜欢的人，有人喜欢我，说过表白的话，也做过爱，跟讨厌的人打过架，不过没什么喜欢的事，不爱吃鱼，但是猫爱吃，我就吃剩了都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