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4)

朦胧中突然窜出一个影子，雾立马就被冲散了，他缓缓朝我走来。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得看见他手里的锤子，还有帽檐底下的胡渣。
我不认识这个人，跟他无冤无仇，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我开始在雾里逃命，那人却紧跟我的身后。径直的路伸向无尽的黑暗，我躲无可躲，害怕突然一脚踩空，就陷入深不见底的噩梦之中。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拐角，它打着光，在黑夜里显得无比突兀。我甚至停止了逃命，只是直勾勾盯着它。
那边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我能感觉到那是个庞然大物，它气势汹汹，随时都会忍不住猛扑过来。我好奇极了，迫不及待跑了过去，绕过转角便与它打了个照面，那是一辆货车。
几乎是同一时间，它朝我冲了过来。它似乎是看见了我，又似乎是没看见，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它就快撞上我，将我碾碎，我的意识逐渐紊乱血肉模糊。那是我梦里的东西，它就快发生了。
我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朝一旁躲闪，车子撞了过来，紧贴着我擦身而过...我本该轻易躲过，脑子里却突然有个声音，它虚无缥缈，我便站住了脚。

我的身子着实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我感觉鲜血正从鼻腔里涌出，眼神模糊。
“别动。”它说。
它驱使着我撞上去，我就真的撞了上去。
好在速度不快，并不能一下子取了我的性命，我的意识涣散，身体仅残留着一丝知觉。我感觉有颗石子正落在了我的背后，硌得一阵难受。
那个人匆忙开车走了，我隐约看到他探出了头，还对我说了什么。
“去死吧你。”那是个声音粗哑的人。
6.
我缩紧身子，冷风还是止不住的钻进我的骨头。我摸到身下的皮制质感，才庆幸自己从噩梦中活了过来。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本市发生一起凶杀案。凶手仍在逃逸，警方正在追查中。”
司机摆弄着电台，另一只夹着烟头的手落在方向盘上，布满疮痍。我躺在座位上，蜷缩着仅存着的体温。车身也呜咽地响，老旧车椅的皮套下仿佛塞满了铁质弹簧甚至各种其他。它们硌着我的身子，我听到它们叮叮当当的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