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2)

2.
一路上我滔滔不绝，坐在前面的司机却一言不发，自顾自的抽着烟。见他没什么兴趣，我便识趣闭上了嘴。烟雾在车厢里缭绕，我闻不惯烟味，便拉下车窗透气。
不远处传来几声笛鸣，一辆警车疾驰而过，朝着身后驶去。
司机终于注意到了我，他拉下车窗，掐灭了手上的烟。我看见他哆嗦了一下身子，便急忙将烟头扔出窗外，扯紧了身上的风衣。我缩了缩身子，把窗关上了，司机也拉上了窗，只留了一条小缝。我瞥见他帽子底下那许久没有打理的胡渣，约莫是个中年老大叔。
“现在插播一条..”
车里播着没有意义的广告，我望着窗外发神，风戏谑着路旁的枯叶，他们卷起一阵涟漪，如同绳子勒在脖颈一般，我不敢再看下去。
“您相信有预感这种东西吗。”
他把身上的老旧风衣裹得更紧，却只是摇摇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傍晚的风更大了，它们拍打着窗，疯狂钻进车里。
司机关上了最后的一道缝，它们就跑不进来了。

3.
我一直都重复做一个梦，颠簸的路使人嗜睡，今夜也不例外。梦里有个人想置我于死地，他将我碾碎，把我的尸首拖进车里。我的脑子四分五裂，血色模糊中是他手里明晃晃的锤子。
我的身体一沉，便从睡梦惊醒，窗外透进暗淡月光，已然临近午夜。我摸了摸背下的东西，却是软绵绵的被枕之类，觉得身体没了什么大碍，就拔掉了身上的针管，下了病床。
我一直很好，至少我的身体还能动，意识也是清醒的。我一直有种预感，有人想杀害我，甚至可能预谋已久。
我看见有辆车朝我开来，车灯晃得我睁不开双眼，它可能要撞上我，却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我依旧活得好好的，事实上，我的直觉一向不准，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预言能力。
我的脑子开始隐隐作痛痛，身子也仿佛被什么重物碾压而过，舒展不开。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便随意打了辆车，让它漫无目的开着。想着大概开得足够远了，便让司机停下，我就坐在车里。夜太静了，脑子想得欲裂，只听得车上嘈杂的电台，还有稀稀疏疏虫子的叫声，我付了钱下了车，这里有条贴满大字报的长巷，我想，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