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菻使者的旅程（下）(16)

除此之外，塞里斯皇帝将写给伟大君主的国书委托我转交，因为塞里斯帝国的官员们听说罗马帝国的遥远后，没有人愿意前往。这种事情，只有贵族才能胜任，那些蝇营狗苟的帝国官僚，只配在故纸堆中寻章摘句。
相比于契丹，塞里斯的“贡品”交易更加慷慨，后来亚当打听到我们的待遇是少有的特例，这充分说明了罗马帝国的荣耀和塞里斯帝国对文明的准确判断。
趁着凉爽的秋季，我们搭乘内河船只前往副首都，洛阳。我婉拒了窦安图的挽留，高贵杜卡斯并不热衷纠缠别人。皇帝的决定无可动摇，无论是在塞里斯还是在罗马帝国。我宁愿保留彼此和睦的记忆，正如在辞别开封时，与司马光、石越等重臣放下分歧，谈笑风生，也不愿意像一只老去的猎犬，徘徊在猎人的脚边，用呜咽与陈情换取可怜的汤饭。
亚当留在了开封，他和一个还会几句犹太语的女同胞陷入了爱河。他承诺会考取一个官职，为此他将努力三年。今年春天刚刚结束了一次全国性选拔。只要他能成为“院贡生”或者“举子”，他未来的岳父愿意给女儿4000苏外加两处房产的嫁妆，而免去他的聘礼。如果他不能，则需要提供不低于2000苏的聘礼和一处房产后，才能完婚，嫁妆则减半。

突厥人中那两个从广州匆匆赶来的，放弃了长途跋涉返回希万彻，决定留在亚当岳父的铺子里度过余生。其余的人在我提高报酬后，决定仍旧履行前约。我们下船后，改为乘坐一种四轮马车，进入了塞里斯帝国的西北省份，陕西。
它是整个帝国的重要防区，在这里的宋人担负着同时防御党项人和契丹人的重任。这里既有丰美肥沃的河谷、平原，也有山峦叠嶂，丘陵密布的山区、密林。这让我想起了安纳托利亚，以及怎么也看不够的比提尼亚海岸。这里并不沿海，相反，它还有荒漠和戈壁，这是安纳托利亚所不曾有的奇景。在大片的荒漠之后，是一个建立在大河上游的巨大城市群，它的中心叫做安西。据当地人说，这里曾经被党项人侵占，但十几年前被他们的伟大君主夺回，并将党项人赶到了贺兰山以西。
马西克选择留在了安西，他希望能尽快组建一个家庭，并育有继承人。他的箭术使他加入了一支垦殖队伍，每月的收入比商队中少三分之二，但他得到了大约5罗马亩的土地，1罗马亩相当于4塞里斯亩。布哈勒也想留下，但我说服了他，他答应把我带至乌古斯人领地后，再做最终决定。
春天来临时，我们离开安西，沿途看到很多骑手和突厥人商队，他们穿过党项人的领地而来，准备前往我们曾经落脚的陕西首府，京兆。从他们的言谈中得知，耶律冲哥去年夏天劫掠了八剌沙衮，喀喇汗国的大可汗被迫迁往南部的疏勒城，现在叫做喀什噶尔。党项人完全控制了伊丽河两岸，我和商队商量后，决定穿过党项人的地盘，经达林库儿湖直接前往乌古斯人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