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菻使者的旅程（下）(12)

有两条重要的河流穿行于塞里斯国的首都，开封。它有着丰富的河流，这是无法忽视的基础，因为它的人口太多了。城市中聚集了远超君士坦丁堡的人口，他们普遍富裕，有丝绸衣服和大量瓷器，并且很少自己做饭。亚当在外交使节聚会时，听其他使节仆人说这座大城市中超过十分之三的人口是军人家属。军人的地位在这里并不高，但他们的生活却很优渥。
这个让人困扰的说法广泛流传，很难想象军人们地位不高的同时生活却不困窘，他们的收入来自哪里呢？这里法律健全，但更多像那些日耳曼异端一样使用既往案例进行判决。而且对抢劫的罪行处置十分严厉，他们会砍掉抢劫犯的脑袋。如果情节严重，还会被处以各种奇特的死刑。
这个国家贵族很多，但绝大多数缺乏底蕴。大量军事贵族的后代并不能在这个国家持续获得优越地位。越是在王朝建立过程中功勋卓著的军事贵族，当前的生活越是窘迫。我在等候塞里斯皇帝召见期间，结识一个宋人朋友，他叫符守臣。他的家族是王朝早期的皇室姻亲家族，他的直系祖先是著名的“符”家族代表人物，他有三位女儿成为了皇后。其中有一位正是“宋”王朝建立者的合法妻子。但符守臣如今十分窘迫，在“符”家族辉煌了200年后，他只能依靠收取有限的房租度日，很少能够痛快的喝酒——他还有许多家人要养活。

贵族出身给他带来的并不是荣耀而是负担。他坦言，如果不是出身名门，他早就去寻一个收入颇丰的职位，改善窘迫的生活。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困苦。相比于契丹“皇帝”治下，“宋”王朝的姻亲贵族十分凄惨，更没有契丹那种耶律-萧氏族联盟的完美制度。相反这里对于皇室姻亲贵族十分反感和警惕，赵挺之在听说我是贤明皇后伊莲娜的同辈堂亲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和轻视，虽然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但仍被高贵的杜卡斯那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
于是，我故意说起了500年前伟大而贤明的皇后狄奥多拉的故事，讲述了她的政治地位和贡献。果然，他的厌恶和轻视更加明显而且不加掩饰，甚至有些恐慌和不知所措。他十分莽撞的打断了谈话，狼狈的告辞。我还没来得及说她出身竞技场区[2]。
这正是塞里斯人奇怪的地方。他们明明处于一名贤明皇太后的统治之下，却不愿得知伟大而贤明的皇后狄奥多拉统治罗马帝国。塞里斯帝国的政治与罗马帝国有相似之处，贤明皇后伊莲娜经常给出适宜的政治见解，在塞里斯帝国则是由一位受宠的公主来完成这项工作——她们都是受最高统治者信任的女性亲属。
在后来的外交使节聚会中，我得知塞里斯人十分忌讳别人说这些事情。具体原因不得而知，其他使节不愿意谈及这个问题，似乎会影响他们的“贡品”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