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菻使者的旅程（下）(11)

此时的广州正在扩建，日益增加的城市人口让市政设施无法顾及，塞里斯人设有专门的救火设施，他们的费用是由帝国官府承担的。扩建中的广州充满了活力和混乱，但官府对城市具有绝对的掌控力，他们果断实行了宵禁。许多公寓中的外交使节对此抱怨不已，他们最向往的并非前往帝国首都的许可，而是广州夜间的繁华生活。
城中不仅有穆斯林的聚居地，还有拜火教徒的聚居地，我在希万彻时，一度听说他们已经被马利克沙埋进了砂砾中，没想到在遥远的东方还有他们的寺庙和祭祀仪式。亚当也在广州遇到了同胞，只是双方沟通困难，对方已经不会说犹太话了。我宽慰亚当，如果他想留下我不会反对。他最终还决定随我返回帝国。
广州居民说过的台风我们没能见到，只是两次大雨之后，我们接到了允许我们前往首都的许可。华安完成了大部分承诺，他们不再随行。我和亚当以及大部分突厥人在广州官员派出的士兵护卫下，向北进发。有两个突厥人水土不服，留在广州养病，为此支付给了广州官员20苏。其他突厥人为我的慷慨欢呼。
前往开封的旅程太过漫长。塞里斯太大了。不单单是地域的广阔，而且人口众多，与在契丹境内百里无人烟不同，从广州开始，完善的道路，繁忙的水道，以及连续出现的城镇、乡村，让我的信心大为受挫。也许塞里斯的士兵像秋天的麦粒一样多，但她的居民却像海中的盐一样多。如何才能说服塞里斯皇帝派兵西征，成了遮在我心头的一片乌云。

我们在鄂州汇合了前来迎接我们的塞里斯外交人员，一名宦官和一名特使。我们搭乘官船，沿着大江航行十二天，转入了大运河。
大运河是塞里斯的巨大工程，据特使介绍，这条大运河依靠人力修成，南北三千里，沟通了像尼罗河的大江与像多瑙河的大河。塞里斯皇帝依靠这条运河运输粮食和其他物资，显然它也可以用来运送士兵和武器。一封皇帝的命令，就可以动员起几十万农夫进行浩大而长时间的巨大工程，这使得塞里斯皇帝被我和亚当视为东方的法老。
特使姓“赵”，叫做赵挺之，遗憾的是他并非皇族。他擅长文学和修辞学，让人高兴地是他反对佛教，而且知道耶稣基督。他说塞里斯的首都中有教堂，宋人称为“十字寺”。后来我发现那是个聂斯托里斯派异端的据点。
赵挺之的家在开封城中并不算富丽堂皇，好在离外交使节的公寓区并不远，往来很方便。我曾以私人身份拜访他，他有着东方国家的好客传统，并非常客气的准备了回礼。他的儿子赵明诚，只有11岁，但聪颖好学，能说一些简单的突厥语和萨拉森语[1]。他对我讲的格鲁吉亚和希万彻十分好奇，难得的是他竟然还知道埃及和伽色尼。这个孩子十分聪颖，但长得很普通，好在很像赵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