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苦锁链》（下）(3)

就在他挣扎的时候，铁链已经堆满了坑底的一块区域，叠的高高的，杂乱的就像是挤满了一条条石化、僵硬的蛇躯。而现在，他终于又站起来了，但那铁链再次调整位置对准了他。
他跳跃而起，当他后退到墙边时，铁链还在跟着它，他只好再次拔腿跑动，这就形成了一场奇怪的追逐。他无论怎么逃，都避不开铁链的锁定，就好像这些锁链有自己的知觉一样！
铁链被源源不断的散落到坑牢里，一根接一根的堆叠，构成一大片架构极不稳定的易塌金属堆。男人无助的在这些延伸出来的金属触须之间游走，几乎要被周围摇摆不定的沉重金属链条挤压得粉碎。
他又溜到金属堆的后面，伴随着不停地咒骂和移动①，对着锲而不舍围困他的铁链语无伦次的叫嚷。
在他痛苦的头脑和狂热的想象中，那条链子在坑洞中央晃动着，形成了一座金属山，显现出一种新的、狰狞的形体。此时堆叠的铁链像是一个高大的金属巨人，它盲目笨拙的头从一边到另一边摇摆，追逐躲藏的男人。它拖动着上百条哗啦作响的铁胳膊四处摸索，以一种可怕的、恐怖的耐心尾随着他，似乎结局已经毫无疑问。铁链巨人巍然矗立在他的藏身之所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将他追逐击赶，用足有一百磅重的铁链把他打倒在地。

男人挣扎着支撑起身，顽强地攥住生命的最后一点光辉，但仍在一次次攻击下止不住的受到堪称猛烈的擦伤，剧烈的疼痛让他哀嚎和呜咽起来。让他所有的骄傲自满都被扔到谷底。此时的他只想在心底咒骂那个长了一张妖媚脸的女人，都是因为她，才让自己现在落得个与死神同行的下场！
从高高的头顶上传来一声恶毒的低响，那是那个疯子阴沉的、惊悚的窃笑。他直勾勾地盯着坑底，盘算着，小心翼翼的驱动那些铁链围着可怜的牺牲品绕着坑牢转动。下面的男人惊慌的抬起头来，嘴里依稀夹杂着弗兰兹的名字。直至当他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厄运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可怕时，他发出了一声极度恐惧的尖叫。
他看见就在离坑洞口边缘几码远的地方，铁链被烧得通红，随后滑动过来的部分被熏染成土黄色，再接着是白色的外层，还在喷散着一缕缕黑色的煤烟。一窜窜细小的火花在上面无休止的追逐，快活的舞动出轻快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