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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布莱希特和马克思(陈越、王立秋译) 阿尔都塞(7)

2023-10-27 来源:百合文库
哲学是不同于科学的东西,是不同于政治的东西。戏剧也是不同于科学和政治的东西。因而问题不在于把哲学和科学、哲学和政治、戏剧和科学、戏剧和政治等同起来。而是必须在哲学中,如同在戏剧中,占据一个代表(représente)政治的位置。而为了占据它,当然,就必须找到它。这并不容易,因为要想知道这个在哲学中和在戏剧中的政治的位置在哪里,就必须知道哲学和戏剧如何发挥功能,以及政治(和科学)如何在其中被代表。人们用肉眼是看不到这个在戏剧中的政治的位置的。(这个位置,很可能是在历史中自我移置的,或者更确切地说,很可能政治在哲学和戏剧的历史中是要变换其代表的。)
一旦人们实现了这种根本性的移置,其他所有移置就都顺理成章了。在现实中,这一切是同时进行的。我是为了阐述的明晰起见,才做了这些区分。在现实中是没有这些区分的。
布莱希特谈及的所有那些效果都是这种根本性移置的后果。我可以试着列举如下。
一、首先必须——相对于观看者头脑中存在的、关于戏剧的意识形态——对戏剧进行移置。为此,必须“让人看到”(montrer)戏剧就是戏剧,仅仅是戏剧,而非生活。必须让人看到舞台就是舞台,它人为地搭在观看者面前,而不是大厅的延伸。必须让人看到在大厅和舞台之间有一段虚空,一段距离。必须让人看到这段距离就在舞台本身之上。由此才有了关于布景、照明、道具、服装、海报、标牌、歌曲等等的一整套技术改革。必须打破观看者(les spectateurs)和场景(le spectacle)之间的共谋关系,那是一种被神秘化的共谋关系。这里的问题在于一种物理的移置,它让人看到了戏剧和观看者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戏剧不是生活。

论布莱希特和马克思(陈越、王立秋译) 阿尔都塞


二、其次必须——相对于传统观念——对关于剧作的观念进行移置。这就是布莱希特在谈论“史诗体”的时候思考的事情。这首先关系到导演的观念,当然还有写作剧本时的作者的观念。但导演的观念完全是决定性的。人们可以把一个好剧本演糟(例如TNP[国立人民剧团]的《大胆妈妈》),也可以把一个不太好的剧本演得很好(例如《我们的米兰》)。这种移置的本质在于对剧作去中心化,在于避免使剧作获得一种观众对生活、冲突、戏剧及其结局形成的自发表述的形式。我们可以在概括这种移置的同时,举出一个完全是象征性的例证,并且说明剧作所具有的中心不应该在自身之中,而应该在自身之外,或者说在剧作中不应该再有主角 ,在剧作中不应该再有那种一切都在场并得到概括的大场面、那种经典冲突的大场面。例如,布莱希特在《伽利略传》中的一个天才之举,就是没有让人看到审判的大场面(参见多尔)。
对伽利略的审判,那是所有人都料想会看到的。所有人都料想会听到伽利略说出那句历史性的话,关于地球的:“但它还是在转动!”布莱希特没有让人看到审判,伽利略也没有说出那句历史性的话。结果是,剧作的中心不在剧作之中,而在剧作之外,这个中心,人们是永远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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