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失蹤(4)
我的书和学位,我的名声和赞誉,都只是皮相,一场火就能轻易烧成萎靡的灰,只有我始终在自己的病症和噩梦里无法抽离。
死掉了的是骨血,存活着的是魂灵。
呜米倒不急不缓,我参不透看不穿,好像我们的身份对调过来,我是那个重症难治的病患,她是对我察言观色的良医。
她很奇怪,安静得像个会突然发癫的定时炸弹,每天看着外面刚到花期的玫瑰花发呆,晚上爬到顶楼上看月亮。
那时我和她隔着一面墙,她抱着我的书看月亮,我在屋里看戏梦巴黎,伊娃格林的侧脸和在黑白幻象里奔流的残影。黄昏落下的时候时候她还倚着朵花。
花啊。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的,可呜米看着看着就说如果红玫瑰被狂风吹散,就是一场染了红色或者烧着的雪,一场鲜亮又离奇的命案。
“很漂亮的,我是那个....”
“不要做那么惨烈的玫瑰。”我说。
“我是那个逃犯。”
“不要制造那么惨烈的犯罪。”
偶尔她也问我要不要看月亮,又飞快地补充:“陪我看月亮。”
我总说好,可能是为了满足病人的诉求,我也不清楚,大多时候,在她面前,我都学不会说不。
所以后来我的白兰地落入她手,她在楼顶晃着杯子脸红红的朝我笑,我也无话说,笑盈盈地看着她。
“医生,你猜我尝到了什么?”
我泡在血色烈酒里的心。
“您还想知道什么呢?我生命中的多数如果都能从我口中得知,那就不叫臆想,我也不叫病人了,我充其量只是个向你贩售自己悲惨人生的劣质人。”
接受治疗时,她说这句话,眼里有东西在烧,那时我才明白,不是血色,就算是血也不会殷暗,是明火。窗外的玫瑰和楼顶上的半个月亮,连同在她视线中的我都要被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