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失蹤(3)

为什么我想寻求别人的理解呢。
明明我才是医生。
正因此，我的职业使我和无数个我周旋。我一点一点治好的都是过去的我自己，我敲着桌子问病人的病情如何时，都要把自己一遍一遍地解剖，在血肉模糊中辨认自己的脏器。这种靠解析自己的尸体来换取他人痊愈的方法成效和成本成正比，我的成功由无数个我的尸体堆积。
我早就从呜米看我的眼神中意识到她不是善茬。
某天她自言自语，什么时候能好呢。
“病吗？”
我问她，她盯着自己的腕带不说话。纤细的手腕上系着一个白色的腕带，苍白柔弱，在路边被匆匆摘下送有情人的小白花，我有点怜惜它赶不上花期，刚开的呢。
毕竟她也才十九岁。
“我说过的嘛，配合我咯。”
“不是，我指你。”
“我能有什么问题，我一个医生嘛。”

我以那种惯用的微笑表情对她说。
“嗯...你看过自己的眼睛吗？”
“啊？”
“没什么，很漂亮而已。”
她别过头，不知道是逃避我还是想看风景。
我突然很恼火，虽然我不大乐意承认，但我确实可能是恼羞成怒。
“你到底要表达什么呢？小病号？”
她的表情真的很像明知故犯的坏学生，嗯，我是被坏学生掌控情绪的那种笨蛋老师。
“啊，你的眼睛里缺了点东西，和正常人不一样，和我也不一样，我没有你那么空洞。”
她说的很对，我什么情绪波动，每天分析各类异端消耗太大了。
可我还是强装镇定，问她：“缺了点什么呢？”
“缺点正常的灵动。我这边的推荐是——我本人。”
搞什么。
老实说我很惶恐，专业经验和职业素养不允许我被除我自己以外的人揣摩人格，挺卑劣，特别是在揣测几乎正确的情况下。因为我害怕完整离奇的自己，不够正派的自己。可我确实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