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特先生(5)

第二小节“嘘！别叫醒他。这位记者先生正在思索，想必他能从这荒诞不经的世界中挖出些什么。他不是来寻欢作乐的，这念头也许让他比别人少喝了许多，但他选了最刺激的，价钱和味道都是，我看倒也没什么两样，钱才是最公平的秤砣。”老板拎着一张书页，在它的左右两边看了又看，小声说。
“不用呕吐，还能少上几回厕所！”那声音又恰当的响起，这回就连老板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向前望去。
“啊，对，对，你提醒了我。”记者抬起头，掏出手绢在镜片前擦拭着。“我带着问题而来，这正是与列位不同之处。这儿对我来说是个过程，不是结果。”说着他收起手帕，戴上眼镜，掏出随身的本子，从上衣口袋中取下钢笔，翻到崭新的一页上，看得出来这是他早已习惯的一种仪式般的动作。
“你之前提到过为费特先生送餐的事情，我差点忘记了。那么你就是我要问的家伙。”记者在木制长凳上挪了挪，这里不可调节的座椅让他有些不适。“我听说那位先生在镇里时，总是招呼同一个服务生，让我确认一下，就是你，对吗？”侍者点了点头。
“这可怜的孩子，他的身世就跟他的勤劳一样令人迷惑，我在镇口捡到他，就像医生在医院里捡到了我。”老板把手放在嘴边，小声说着。

“我就知道。”说着记者从上到下打量了对方一遍，松了口气似的靠在吧台上。“那么我就要提问了，请准备好。”年轻人露出为难的神色，摩挲着手臂上的毛巾，看向老板。
“怎么？是担心小费问题吗？这次采访可以算作单独服务收费。”
“可我还有手头的工作。”
“怎么样，老板，有个这样敬业的员工很不错！我由衷地欣赏这种态度，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这种做事的热情了。”记者翘起腿，推了推鼻梁前的眼镜。
“单独服务，你听听，多么时髦的用词！我听说，从前少有女士喜欢这样子用餐，可以缓解些一个人的尴尬和寂寞，后来才慢慢变多了。现在，你瞧，就连男人也喜欢上了这种规矩，本店还没有这种先例呐，不过我乐意试试，另外，得赶快去招几个女侍者。”老板盯着那杯喝掉一般的鸡尾酒，眼里闪过它的金色。
“随你怎么说。那么，我们总算是达成一致了，就赶快开始吧。”记者把笔尖滑向本子，一串流畅的波浪线出现在纸上。
“可别小看这支笔的威力呐，可以写些无聊的稿子，也可以签下支票。煽动恐慌、发动战争、把天使妆点成野兽...”记者一边试笔，一边喃喃自语道。侍者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