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鼓楼

西城的天，总是灰蒙蒙的。
黄二婶一早就挑了一担子的菜，撒上点水，就赶着去早市摆摊，这个时候，东方才稍微显出一点灰蓝色，但是路上已颇有些人，热闹的地方是早点摊子，蒸腾的热气混杂面浆水味道，碗筷相撞的声音，乘着水汽一路飞上天去，是薄薄的彩色塑料皮顶篷怎么也挡不住的。黄二婶挑着担子，从早点摊摆着的诸多条凳间穿过去，地面并不平整，加之油渍，稍有不注意，指不定就会滑倒，老太太一把年纪，冷不防跌一下，也许下半辈子就爬不起来了。
黄二婶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冷不防谁伸出一只手，就把她的衣服边抓住了，转头一看，原来是坐条凳上吃面的李大娘。
说起李大娘，和她黄二婶倒还有点亲故，祖辈那一代，结伴逃荒，才来到这里的，两家相隔不过百米，平常有点琐事，都互相帮忙，关系着实不错。
“姊姊，你在这坐会，陪我唠两句嗑呗。”
黄二娘望着担子里的菜：“恐怕不行哩，去迟了，就找不到好地方了。”
“哎呀，这不是还早？”李大娘拿着筷子指了指四周吃早点的人：“这些，哪个不是赶着早要去做生意的？”
黄二娘没再说话，把担子摆在一边，拉过一张条凳，就着李大娘旁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