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的餐厅(2)

“嘿，再给我一杯。”角落里的乔尔挥手招呼道。“乔尔，你说六杯之后就不给你的。”男招待摇了摇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我吗？那听起来可不像我。不管怎么样，再来一杯。”“你已经醉了。”“我没醉，你个蠢蛋！”醉汉艺术家乔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要去哪？”他身边同行的人拉住他，“噢，不，他又要那样。”另一个人捂住了脸不忍直视。乔尔甩开了阻拦他的手，朝午餐厅的长柜台走去。
“各位！”他提高了音量。“这个人说我醉了，但事实上是，我并没有醉，我将要给你们证明我是清醒的。”说完，他双手一撑慢慢爬上了柜台，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大部分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撑着头看他的笑话，仿佛是一种消遣。
“你们都这么喜欢约翰•但恩，所以我就给你们背两节！”他双手像是要赞美什么一样地大张着，引发了餐厅里一阵哄笑。在人们的起哄声中，他得意地眯起了眼睛，高声诵读起：“砸烂我的心，三位一体的上帝，因为您，仍旧只敲打、呵气、磨光，试图要修补；为使我爬起、站立，就该打翻我，集聚力量，粉碎、鼓风、焚烧，重铸我一新……”他声情并茂，半闭着眼，诵读声抑扬顿挫，仿佛是一个真正的诗人，“我永远不会获得自由，除非您奴役我，我也从不曾保守贞洁，除非您强奸我！”人们的热情膨胀充斥在整个餐厅里，居然没有把他掀翻。他带着一种很得体的微笑，深深地鞠了一躬，像是谢幕的演员。然后在窄窄的柜台上转过身，居高临下地对着男招待说道：“现在可以给我一杯了吧，你个混蛋！”

“你还想要他的画吗？”诺拉把目光投向沃特。“别开玩笑了，你要是没带着镇定剂就别想接近他。”沃特摆了摆手。“所以说你想要吗？想……还是不想？”四目相对，最后沃特败下阵来，他掐灭了烟。“好吧。”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诺拉拿着她半小时前在公园的小摊上买的画站了起来。“噢，我不知道你还要带着它。”“快来。”她一手夹着画，一手拉着他走近了乔尔。
“你好，豪森先生。我是诺拉·斯旺，这位是沃特·赫尔伯格。他对你的画很感兴趣。”诺拉开门见山地讲明了来意。乔尔醉眼朦胧地看向两人。“你叫什么？诺拉·斯旺？煤气灯那个？”煤气灯是一家有单口相声表演的小酒吧，诺拉在那里做单口相声。“您知道？是的，那是我。”“你的表演棒极了。”“谢谢。”诺拉有些受宠若惊。“你们找我干什么来着？”乔尔前言不搭后语，这让沃特怀疑现在和他谈买画的事是不是不太妥当。“他想买你的画，他是个艺术的狂热拥护者。而且他还是个医生所以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很好，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乔尔没说什么，却突然把目光转向了诺拉手里的画，“这个吗？”她把画转过来向乔尔展示，同时还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画背后的署名，“艾格里蒙洛兹的画。”就是公园里那些小摊上便宜没人要的画。“艾格里蒙洛兹？”乔尔盯着她，“对，艾格里蒙洛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