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绮梦记(3)
3.
小的时候,父母为了提升我那糟糕的英语成绩买下一台录放机,希望我的听力水平能因此提高一些。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台录放机的背后隐藏着一根天线,因此这台笨重的录放机实际上也成为我的专属收音机。奇幻小说和电台,前者在我中考前一周读完最后一本冰与火之歌后便已荒废,而这部收音机和电台则一直陪伴我在雅礼的三年。在聆听晚间主持人的来信回复时我感到自己还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仿佛身为陪审团一员拥有了评判他人生活的权力,无非是在妄想给贫瘠的自我寻求一点可怜的认同感。
“这月亮果然够大的。”身边的X不禁感叹,目前本应是晚自习的时段,原本趁着课间休息来广场上观月的同学尽数回到各自的教室。但在一节晚自习和多年难遇的超级月亮之间我和X不约而同地选择留在升旗台。
“你有觉得月亮比平常都要远一些吗?”我问道,月亮前所未有地圆满,却也前所未有地疏离。
“大概吧,但没感觉有什么区别。”X坐上坚实的护栏“月亮不是一直很远吗?”
石料像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冬夜的寒冷,透过校服布料,冰凉的气息渗入皮肤。那时的篮球场上空无一人,角落里盘踞的树褪去落叶,光秃的枝干自边界延伸犹如天空的裂纹,月光仿佛随着潮汐拍打在城市的岸上,没过街道的路牙和恼人的思绪。月亮近在咫尺,很容易使人产生触手可及的错觉,但试图去伸手挽留时,它就像束缚在沙漏中的细砂那样安静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