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绮梦记(2)
“那应该就是他了吧。”
异常地平静。
2.
初中的某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失去了声音,不论用何种方式多么努力地尝试发声,喉咙也像干涸的泉眼那般毫无动静,时至今日我也不清楚这个奇怪现象的起因,周边的人不约而同地将其归咎于青春期。我趴在座位上回想着这件事,失去声音的那一天并没有什么消极的情绪,相反和他人用便签交流成了一大乐趣,第二天喉咙恢复时还不免感到些可惜。不过同样一件事发生在高三的我身上,我却只有像现在这样将右耳贴在桌面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昨天敷衍了事的作业堆叠在一边,过会就会被课代表们收走,堵住左耳,嘈杂的声波宛如海底的呼唤萦绕在右耳的鼓膜上,早读淹没了思维。我总觉得有目光在我背后游弋,不论是他们默契的善意还是自己神经质的自作多情,日常仿佛被刻意维持着原状。课表边的注脚提示着第一节物理课的内容是周考试卷讲解,其实第一节课是什么都无关紧要,一天九节课和晚自习每天安稳地躺在课表的条框里,抽屉里塞满的试卷和习题集拧紧了这座学校的发条,不用也不该思考多余的事,只需要在炮击声里笔直地向前冲锋。
“醒一醒。”老师轻拍的触感传来,没有想象中的斥责,倒是轻缓地令人不安。我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离下课只剩下十分钟,刚刚半个小时仿佛在一片空白里彷徨。
“你生病了吗?”下课后前座的X问道,我摇摇头,无话可说,即便有话也没办法说出口。X并未追问下去,我接着看向操场,草皮和塑胶跑道的色差依旧,先前夜晚那场雪最终不了了之,真的还有人记得长沙下了第一场雪吗?一定有的,可是我更宁愿除了那条小道上的我和她以外,所有人都一无所知。对于美好的欲望往往是自私的,我在记事本上写道,然而这句话上面还打着圆锥曲线的草稿,我逐页向前面的内容翻着,这本上周才买来决定收集摘抄的本子如今大都被化学方程式和受力分析所占据。
“倘若不把青春花费在一些所谓无意义的事上,青春本身也没什么意义可言。”
这样一句话突兀出现在众多理学公式间,明明是自己的笔记,但我对这句话却完全没了记忆。待我发愣时,晚自习结束的铃声骤然响起,借着教学楼的灯光可以观察到学生们渐渐汇聚向校门,显眼的白色卫衣不知为何使人联想到盂兰盆节的河灯,随着路灯下喧闹的藏青色河流回归下一处现实。
五楼的教室里留下我在内的寥寥数人,校训下的钟表分针靠近9点方向,十点四十五,我掐准这个时间背包离开教室,她或许会在同样的时段出现在东侧的小径,我只能凭借灵感和运气来制造所谓的偶遇。不过今天无论我的脚步放的多慢,道路尽头的白炽灯仍然没有捕捉到她的身影,蚊虫追随本能的指引撞击着灯泡,现在的它们看起来多么滑稽。